冷颜转身看着云莘和墨司临,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继而又死死的攥紧。
云莘看着冷颜,道:“冷颜,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为什么离开?又是为什么那么说?”
冷颜微微抿唇,移开了眼神,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说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云莘气不过,刚才冷颜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冷颜说自己跟他们没有关系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她怎么能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云莘喊道:“冷颜……”
冷颜没有理会,快步的离开,墨司临拉着云莘的手,道:“算了,她不会回来的。”
云莘咬着牙,气得不行,转头看向顾南之,皱眉道:“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之转身看着两人,微微叹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
墨司临看着顾南之,道:“你跟太子,有关系?”
顾南之点头,“是的,我的父亲,在太子手上,太子要我帮他找到紫金壶的下落,到时便会放了我父亲。”
云莘皱眉,“你确定过吗?或者,太子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就算是你真的找到了,只怕太子登基,也不会饶过你们父子。”
顾南之攥紧了拳头,“我别无他法,我只能这样做。”
云莘看着顾南之,也没有说话,墨司临道:“每次与你联系之人,是谁?”
顾南之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他是一个男子,经常穿紫衣,生的面貌很普通,没有任何特点可以谈上,我只能确定,他是京城人士,因为他的口音是京城的,而且,他武功甚高,应该与你,不相上下。”
墨司临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这人敢以自己的面貌示人,便是知道,自己不会落下任何把柄。”
云莘眼珠子转了转道:“又是紫衣!救走绿衣的,还有方子默的人,统统都是紫衣男子,这个紫衣男子究竟是谁,竟然这么神秘!”
墨司临摇摇头,道:“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飞快的下了山,云莘道:“姐夫,你往后可有何打算?”
顾南之点点头,“我只想救出我的父亲,然后好好生活,冷颜若是要报仇,便尽管来吧,本就是我父亲欠下的债,终是逃脱不了。”
云莘皱眉,“那我大姐怎么办?”
顾南之眉头一跳,没有说话,云莘心中气恼,墨司临拉着她的手道:“回吧,日后的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顾南之回了家,却见屋子里点亮了烛灯,顾南之心头一慌,急忙拔剑竖在身侧,轻声走了进去。
屋子里,云萍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顾南之进了门,云萍抬头,见他提着剑,云萍微笑道:“怎么?见我也要拿着剑?”
顾南之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将剑收好,走到云萍的身边坐下,道:“你都知道了。”
云萍睁大眼睛看着顾南之,咬着唇道:“你为何不肯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云家的敌人,如果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云萍说着,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绞痛,顾南之看着云萍受伤的模样,急忙上前扳住了云萍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云萍,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亲人,因为他们一样也是我的亲人。”
云萍动容,看着顾南之,忍不住流了泪,“顾先生,我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少的过往,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我也愿意听,可是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顾南之叹口气,拥着云萍入怀,道:“你或许已经知道,我是垮穆族的人,垮穆族,以前是个很小的种族,全族上下的人加起来没有一百个,可是我们生活的十分安详,我们的种族,最善制陶器,族中人以此为生,族中有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就是每一代的子孙,永远不得入朝为官,女子不得嫁入朝中官员家中,可是我的父亲,一次出门远行,便结识了当时还算年轻时的皇上,两人一见如故,结为知己,父亲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是皇上,所以带他来族中小住,结果……”
云萍好奇,“怎么样?”
顾南之叹口气,“皇上偷了制作陶器的秘法,且派人围剿了整个种族,父亲一下子从族长,变成了灭族的罪人,我逃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失踪,找不到他的尸体,直到很多年后,我才被太子的人找到,拿出了父亲的信物给我,让我帮他办事。”
云萍听得心惊不已,她一直生活在普普通通的小山村里,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云萍听着,觉得顾南之以前非常可怜,忍不住道:“顾先生,你别想了,以前都过去了。”
顾南之点点头,“我虽然帮着太子做事,可我不会去伤害云莘他们,他们是你的亲人,一样也是我的亲人。”
云萍听着顾南之的话,感动非常,点着头道:“是我多虑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顾南之点点头,伸手抱了云萍入怀,没有再说话。
云莘和墨司临回了家,屋子里的暖炉还在烧着,虽是天气转暖,夜里还是有些冷,云莘洗完爬上了床,墨司临坐在外面,给云莘拆头发,道:“你心里气了,是气了冷颜,还是顾南之?”
云莘撇撇嘴,“都有,这两个人,都有事儿瞒着我。”
墨司临轻笑,“顾南之没问题的,若是有问题,我早就把他弄走了,不会让他还继续留在这里。”
云莘闻言,急忙转头,伸手捏着墨司临的脸颊,“好啊你,你赶紧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墨司临被她压在身上,脸色都有些发烫起来,扶着她的腰身坐起来,墨司临道:“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云莘撇嘴,“顾南之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会武功,还是冷颜的仇人?”
墨司临道:“冷颜,应该是垮穆族的人,垮穆族全族灭亡,跟顾南之的父亲有关,而顾南之的父亲还活着,冷颜自然要找顾南之调查真相了。”
云莘皱眉,微微思考了一下,又烦躁道:“好乱,这下可该怎么办,若是冷颜恨上了我姐夫,我大姐可怎么办,我大哥……”
墨司临揉揉她的头发,“冷颜不傻,你放心吧,当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云莘怀着满满的疲倦之意睡下了,墨司临侧身支在她的身侧,轻拍着她的身子哄她入睡,眉头却微微的皱了起来,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秦紫荷被黑衣人带走,两人在山头疾驰,到了另外一处,才停了下来,秦紫荷中了顾南之的一掌,心脉受损,脸色苍白的可怕,黑衣人见状,从袖中拿出了一粒丹药来,喂给了秦紫荷,又运功为其疗伤,秦紫荷这才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黑衣人皱眉道:“让你好生待着,你非要出现,现在好了,出了这种麻烦,你该怎么办?”
秦紫荷皱眉,“要你管?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男子叹口气,伸手摸着秦紫荷的肚子,道:“你这肚子里可有我南家的血脉啊。”
秦紫荷闻言,心中更是难过,若不是被云莘给害了,自己怎么会沦落到此,竟然会委身于一个这样年纪的老头子,还有了身孕!
秦紫荷咬着唇,男子笑着道:“你委屈啥?老夫都没有嫌弃你当时已经身子不干净了,你还有啥好不愿意的,办成了这件事之后,老夫自然会给你一个名分,以后你就用秦紫荷这个名字活着,剩下的老夫帮你办妥。”
秦紫荷微微咬唇,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云莘起身之时,已是天色蒙蒙亮了,墨司临正在盆子里绞着热手巾,云莘迷迷糊糊道:“公子,什么时辰了?”
墨司临看着云莘迷糊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道:“再眯一会儿吧,我给你去拿衣裳。”
云莘听话的翻了个身子接着睡,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云莘想起了昨天绣阁送来的新衣服,是自己要去傅家的时候穿的,云莘又接着想起来,自己今天要去傅家参加寿宴。
想到这,云莘便睡不着了,坐起身子,见墨司临已经准备好了东西,看到云莘起了,墨司临上前给她擦了擦脸,帮她穿好衣服,又拿着热手巾给她净脸净手。
云莘道:“公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墨司临笑着,“总要有个人先起床,你这么懒,还是多睡会儿好了。”
云莘傻乎乎的笑了笑,没有因为被墨司临嫌弃而不开心,相反心里还有些微微的小幸福。
穿好衣服下床,红春便进门给云莘梳妆,云莘从铜镜里看去,就见红春正一板一眼的为自己梳理着发髻,云莘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了红夏,又想到红夏已经跌落山崖,云莘忍不住眼皮抖了抖,掩下了一抹落寞。
红春瞧着云莘的神色,还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急忙道:“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发髻,要是不喜欢的话奴婢给您重新梳一个。”
云莘摇摇头,笑道:“很好看,就这样行了,你下去吧。”
红春急忙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云莘在镜子前呆了一会儿,便出了门,饭厅里已经摆好了饭,云莘刚坐下准备吃饭,外头就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正是至轩带着南芷进了来。
云莘见了南芷,急忙道:“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来来来,先坐下吃饭吧。”
南芷着急的很,“吃什么吃啊,我吃不下,云莘,墨少爷,我找到是谁杀我三叔了。”
云莘一愣,忙放下了手里的碗,“你说什么?找到了凶手了?”
南芷点点头,云莘使了个眼色,让几人出去,南芷坐在两人的对面,道:“并不是燕大人调查出来的,而是我自己……”
云莘忙道:“南芷,你细说,凶手是谁?”
南芷摇摇头,“我并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可是,我在三叔的遗物中发现了舍利子,这种舍利子是我们南家的宝贝,我爹,我二叔,我三叔都有一颗,可是我三叔的那颗前几年供奉在祠堂内,为何遗物中还会有一颗呢?我不敢想下去,这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我觉得,凶手说不定会是我们南家的人。”
云莘大惊,不可置信的的看着南芷,“你的意思……凶手不是你二叔,就是你爹?”
南芷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云莘皱眉,“怎么会这样?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南芷摇摇头,“我也说不通,我也不知道……可是那颗舍利子,我是不会认错的……”
一直没说话的墨司临看了看南芷,道:“他们三人的武功,谁最高?”
南芷皱眉想了想,道:“应该是我三叔吧,他武功最高。”
云莘皱眉,“剩下的呢?”
南芷想了想,道:“我爹和我二叔的武功不相上下的。”
云莘琢磨了一下,道:“那真是奇怪了,不过南芷,你有没有把这件事跟燕九说?”
南芷摇摇头,云莘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放心下来,道:“你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几人也没心思吃饭,索性直接出门动身去傅家。
傅家在田西镇算是十分有名气有威望的家族,只是因为前段时间闹得,有些灰败,即使是这样,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傅家老爷子过寿,五湖四海的人都赶了来,为的就是给傅传耀一个面子。
云莘他们的马车到了傅家的时候,傅家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马车了,云莘下了马车,道:“这傅家也是屹立不倒,虽然生意衰败了,可关系还在。”
几人进了大门,给门口的小厮看了请帖,那小厮立刻肃然起敬,恭敬道:“原来是清心茶坊的东家,几位里面请。”
云莘点点头,几人进了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傅薇薇作为傅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要照顾大局的,柴氏坐在中间的位子上,面上是一片淡然,似乎这满院子的喜气一点都不能打动她一样。
傅薇薇瞧见云莘几人来了,侧头对身边的丫头说了几句话,便笑着走了上来,看了云莘,又不着痕迹的看了南芷一眼,微笑道:“你可算是来了,快来,去里面坐,外面太热了一点。”
云莘笑着,与傅薇薇一同进了去,坐下之后,便有丫头端上了果盘和点心,云莘道:“我们带了些小礼物,总是来贺寿的,不知伯父……”
傅薇薇笑笑,“我爹身子不好,在屋子里呢,一会儿开宴的时候才会出来。”
云莘看着傅薇薇的面色,觉得有些不对劲,傅薇薇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却又是在强自的压抑着。
南芷端着茶杯,笑道:“傅家的茶杯都是官窑的瓷器,纹路细腻,十分好看。”
傅薇薇勉强的笑了笑,忽然起身道:“我们别坐着了,院子里有新开的花儿,我们去瞧瞧吧。”
云莘点点头,与南芷都跟了上去,因为是女客的地方,墨司临也不便去,只得道:“小心。”
云莘点点头,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院子里,欢声笑语,大家都是借着这个功夫互相寒暄,南芷走到半路,便道:“云莘,你们先去,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一下。”
云莘含笑点头,与傅薇薇一起去了亭子里。
亭子外是一片花海,云莘道:“薇薇,你是不是有心事?”
傅薇薇一顿,眉头紧锁,四下看了看,道:“云莘,你要记得,以后好好照顾你大哥。”
云莘皱眉,“为什么这么说?薇薇,你到底怎么了?”
傅薇薇急切的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舍不得嫁人了……”
云莘看着她,有些不解,正在这时,身后走上来一个小丫头,道:“小姐,老爷找您呢。”
傅薇薇身子一顿,急忙道:“你先去,我这就去。”
小丫头转身离开,傅薇薇转头看着云莘,道:“我爹,他出事了。”
云莘一愣,“什么事儿?”
傅薇薇四下看了看,忽然一把握住了云莘的手,“云莘,你记住,一定要记住,有个穿紫衣的男子,他很危险,非常危险,你不要招惹他……”
傅薇薇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云莘被这几句话弄得有些糊涂,眼看着傅薇薇转身匆匆离开,心底有些不安,在慢慢扩大。
周玉蓉扮作小丫头的模样隐在草丛中,见到傅薇薇被自己骗来,这才微微一笑,瞅准时机,见傅薇薇转身,便猛地上前,一刀抵在了傅薇薇的脖颈处。
傅薇薇一愣,浑身不可自抑的颤抖,“你是谁?你是谁?救命……救命啊……”
周玉蓉冷笑,“去死吧,你死了,我看云森还怎么活……”
周玉蓉没有心软,直接一刀切在了傅薇薇的脖子上,鲜血溢了出来,傅薇薇睁大眼睛,渐渐的没了声息。
周玉蓉见傅薇薇死透了,这才急忙收了刀,将刀收起来藏进怀里,又从袖子里拿了个荷包出来,丢在了一旁,这才急忙转身离开。
云莘站在院子里赏花,冷瑶在一旁端着点心盘子吃,忽然眉头一跳,道:“小姐,情况不妙!”
云莘一愣,“怎么了?”
冷瑶正要说话,后院忽然就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一时间吸引了满园子人的目光。
云莘心头一跳,“怎么回事?”
此番剧烈的响声传来,墨司临便第一时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而来,将云莘揽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
云莘微微的笑笑,“我没事呢……”
墨司临这才松开她,抱着她往后走。
柴氏带着人急急忙忙赶到,怒声道:“来人啊,将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盗贼抓住。”
傅家有不少会武功的家丁,听闻柴氏这样说,几人迅速的围住了事发的院子。
冷瑶道:“这园子里有不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看来是故意隐藏在此处,所为何事,我就不知道了。”
云莘皱眉,此时南芷却忽然出现在身后,悠悠道:“应该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紫金壶吧。”
云莘皱眉,南芷道:“傅家一定是在后院做了陷阱,这人进去了,只怕尸骨无存。”
冷瑶看着南芷,道:“你刚才不是闹肚子,是去打探地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