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上午的课,时年接到汤燕卿的短信,让她到他办公室去。
途中经过校董事会办公楼,时年想了想,还是走进去。
校董会的那位秘书迎出来,客气地问她有什么事。
时年便恭谨答:“前日蒙理事长大人救我一命。只可惜当时没来得及留下理事长的联系方式,便没办法向理事长致谢。不知我方不方便在办公室给他留一张字条,聊表感谢之意?”
那秘书迟疑了一下,便也点头:“好吧。你写,交给我就好。等有机会见到理事长的话,我会转达。该”
他说着歉然地目光闪烁了下:“不过恕我直言,我也并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理事长,所以这张字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转交到他手中,我也并不能给你一个保证。”
“没关系。”时年展颜微笑:“只是想表达感谢的心情,多早晚都不要紧。蹂”
她说罢掏出笔记本,看不方便直接走进校史展览馆去,便索性在门口的楼梯上坐下来。将笔记本垫在膝头,垂首书写。
长发淘气,从耳鬓滑落下来,遮住半边身子。
略作思索,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表达方式,只写:“谢谢您的搭救之恩。若有机缘,定当回报。“
“学生:nana。”
写完将那张纸整齐地撕下来。
不知怎地,总觉得以皇甫华章那样的人物来说,平素便是撕下一张便笺来,也一定是用银造的裁纸刀比着,或者用尺子,总之撕下来的纸张一定是边沿整齐,宛若刀裁的。
时年将字条递给秘书,躬身说:“拜托了。”
秘书点头:“放心。”
时年便转身下了台阶。她转身的当儿,长发在身侧回旋,宛若抖开上好丝缎。柔软而潋滟。
她步下台阶,不知怎地,忽地收住脚步,回眸朝三楼的窗口望去。
那个窗口,她判断起来仿佛就应该是上次理事长办公室的窗口吧?
可是那窗口空空的并没有人。
她皱了皱眉,或许之前那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是她过敏了。她便展颜一笑,迈步向前去。
秘书站在门阶上,托着那张字条,目送她走远了,这才转身进门。将水晶玻璃大门妥帖锁好,这才步履款款登上红柚木的楼梯,步上三楼。
轻敲门:“阁下。”
无框玻璃门无声打开,秘书走进去,脚步声淹没在长绒地毯里,一直走到办公桌边,向那背身坐在椅子里的颀长男子鞠躬:“是那位女学生留给您的字条。”
“放下。你出去吧。”对方连身子都没转过来,只简洁平淡地下达命令。
秘书遵照而行,无声退去,整个空间又恢复一片宁谧。
椅子这才旋转过来,皇甫华章伸出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将桌面上的便笺拈起。
却没急着看那内容,只将便笺凑在鼻息之间,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上面还染着她独特的香气。
宛若悄然绽放的睡莲,便连那静静的香气,都仿佛带着羞涩的微笑。
他便无声地叹了口气,展开去读。
无非是谢谢。小小的失望。
可是幸好这张字条还送来了她的体香,她的羞涩,她临去的秋波一转……多于这上面的字迹本身。
他便捉着字条起身,走到窗边,站在方才能看得见她的角度,眯眼,回忆她长发随着她的转身,旋成的那块光影潋滟的丝缎。
他眼神一黯,忍不住将那字条送到唇边,轻轻一吻。
时年到了汤燕卿办公室。
经过了早上的亲昵,此时两人又这样独处在这样空无别人的办公室里……时年有点心虚,便选了距离他办公桌最远的沙发坐下。
可惜这样也不过是徒劳,因为他随即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过来,就在她身边坐下。
他手里拿着两份报纸,正是今早的《黑幕》和《深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