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宇文辙什么都没有干。
“太子驾到!”
宇文轩来了,他是和周夏韵一起来的。
周夏韵听说母亲去了齐王府,担心她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心里不放心,便叫了宇文轩一同前来。
这是宇文轩自周府寿宴之后,第二次见到周璇,
上一次是在长乐殿。
她安然地站在宇文辙身侧,静静地品茶,温婉端庄之中透露着几分灵动……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多年之前,那女孩将他救起,在耳畔轻轻地说:
“要坚强。”
那温婉,那灵动,如出一辙!
是她!
果真是她……
而他竟把周夏音当成了她,一错这么多年!
可笑!
可笑至极……
似乎是感受到了宇文轩过于热烈的视线,宇文辙有些不悦,他不动声色地将身子轻轻一移,巧妙地将周璇挡住。
“味道如何?”
他笑着问周璇,问的是茶。
“清香爽口,是好茶。”周璇如实回答。
“既是好茶,又怎能独享?”男子盈盈一笑,看向宇文轩和周夏韵,道,“不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可否愿意赏脸尝一尝本王亲自炒的新茶?”
他诚意相邀,态度这般温善,又怎能拒绝?
“多谢三皇兄。”
茶上来了,自然也少不了林诗意的那份。
这一刻,齐王府的氛围竟是这般和谐,其乐融融。
宇文辙留林诗意、宇文轩、周夏音用过茶之后,还亲自送他们出府,可谓是关怀之极。
齐王府门口,宇文辙看着三人上了轿子,嘴角的笑容愈发深了。
“崩雷,一会儿要打雷了呢!”
宇文辙看着天空似笑非笑地说道。
啊?
打雷?
崩雷不解,天气明明一片晴好!怎么会无端端地打雷呢?
面对崩雷的疑惑,宇文辙面不改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打雷要下雨,记得收衣服。”
言罢,他忍不住又笑了,就连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是笑意融融:
打雷了,周夫人,你好好享受!
*****
“母亲,你怎么这么冲动呢?”
周府之内,周夏韵听了婢女描述林诗意在周府时对周璇做的事情之后,眉心紧蹙。
“韵儿,免死金牌就在周璇手里,我亲眼看到你父亲将它交给周璇的!我必须要拿回来!用它救你兄长!”
“周璇怎么说?”周夏韵问道。
“哼——没想到那个野种竟如此心狠手辣,抵死都不肯拿出来!”
林诗意恨得牙痒痒,双手紧握。
“母亲,父亲说过,周璇是妹妹!您不该这样称呼她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齐王妃……”
“韵儿,你把她当妹妹,她把我们当亲人了吗?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捏着免死金牌不放,眼睁睁看着你兄长去送死吗?呜呜……我可怜的贤儿……”
讲起儿子,林诗意悲从中来,忍不住掩面而起。
周夏韵知道母亲担心兄长,不知该说什么,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周家沦落到这个地步,她作为周家嫡女心里又怎能好受呢?
“母亲,你先别急!下午我去宫中求母后,让她帮忙向父皇求情,兄长毕竟是她唯一的侄子……有母后求情,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周夏韵伸手握住母亲的手,道,“母亲以后千万别再像今天这样跑去齐王府找周璇了,好在齐王大人宽厚,不计较,否则他要是治母亲一个以下犯上,周府就更乱了……”
“他敢!”
林诗意冷冷地说道。
几日前齐王闯入周府带走周璇,她本是心有余悸的,今日本来也担心他会治自己的罪,可没想到今天宇文辙什么都没说就乖乖放他们走了……
想来应该是惧怕太子和韵儿!
可见这位齐王殿下也不过就是口才好些罢了,真的遇上事情了,就是个怕事的主!
“轰隆隆——”
突然,平地一道惊雷。
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铅云低垂,狂风肆虐,湿气无限蔓延。
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周夏韵起身去关门。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突然传来,来自林诗意。
只见她痛苦无比地捂着右腿,叫得凄惨。
“母亲,怎么了?”周夏韵连忙跑过去。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声。
“啊——”
这一次,林诗意叫得更加凄惨了,她抱着自己的右腿,躺在地上不断地打滚。
“痛——痛——”
这一刻,林诗意觉得仿佛有一条锯子,正用力地锯着她的右腿;又觉得似乎是一把铁锤,从天而降,直接将她的右腿砸了个粉碎;又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她的右腿……
痛!
痛!
这种痛
林诗意从未感受过,根本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太痛了!
她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抽搐不断。
“母亲,你怎么了?怎么了?”
周夏韵问了一遍又一遍,林诗意却说不出话,只因太痛。
大夫来了。
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却差不出什么缘故,只是摇着头,道:
“老夫不才,看不出周夫人哪里有病……”
在大夫看来,林诗意,一切安好,非常健康,并没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会痛不欲生?
不知道。
“宇文辙……一定是宇文辙……他给我喝的那杯茶有问题!一定是他下毒了……他说要废掉我一条腿了,你看我现在哪里都不疼,偏偏腿疼……是他!一定是他!”
林诗意艰难地嗫嚅道。
“母亲,此事事关重大,切莫胡言!若被外人听了去,传到齐王殿下耳里,他会告您污蔑的……”
茶是从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母亲,宇文轩,她,周璇,包括宇文辙自己都喝了,大家都没事!不可能只有母亲一个人有事的!
可见宇文辙并没下毒!
而且若真下毒了,大夫总会查不出来!
一个大夫查不出来你可以说他医术差,可是大家都查不出来呢?
难道是东都的大夫医术都差吗?
周夏韵觉得可能近日来,母亲受了太多打击了,以至于精神错乱,胡言乱语……
哎——
她叹了一口气。
伸手拍了拍林诗意的背,道:
“母亲今日太过操劳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
周夏韵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做蛊。
无色无味,若下得好,根本无从觉察。
茶水当然不会有问题,这蛊在崩雷拉林诗意的那一刻就种到她身上了。
宇文辙早就料到了周夏韵和宇文轩会来。
来的好!
没有他们,他还愁有人“冤枉”他的时候,找不到人证呢!
和和气气地请他们同饮一壶茶,林诗意一定会认为是茶出了问题,那为何宇文轩和周夏韵都没事呢?
如此,人证就有了!
他可是堂堂齐王殿下,不能让歹人坏了名声呀!
宇文辙觉得自己挺仁慈的,林诗意想要他妻子的命,他却只给她下了一道惊雷蛊而已。
惊雷蛊,惊雷蛊,顾名思义,每逢打雷的时候便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可是毕竟一年之内打雷的日子也不多嘛!
其他时候林诗意还是一切如常的。
瞧他,多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