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却挺直的背脊如松柏般沉稳劲秀,浑身透着一股疏离淡漠的气息,仿佛从他脚下自动划分开隔离带,生人勿近。
然而,少年望着自己莹润的指尖,倏忽就笑了,那一刹那的明晰惊艳了多少人的眼?
心儿,你听到了吗?我为你作的曲。
我们从年少到死亡、从重生到现在,每一步、我都记得那样清楚啊……
没听到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因为——我所有的悲欢喜乐都凝结在了指下。
而它们——都源自你。
少年目光落在花盆上,目光倏忽幽深似海。
“简弗学弟的音乐天赋真是令人惊叹啊,这么好听的音乐听百遍都不为过,有同学录下来了没,我要把它刻成碟,日日听”,主持人的调笑声拉回现场众人神游的思绪,才发现,她们心心念念的少年早已消失在舞台上。
“好了,所有报名同学已全部表演完毕,现在,投票开始”。
这次比赛主要角逐出随多伦。爱尔德大师参加贝希女王生日宴的人选,由于这是学音乐的人绝好的机会,也几乎人人争抢,为了公平起见,学院决定比赛定输赢,大众评选,前两名可随多伦。爱尔德大师参加贝希女王生日宴,并有机会在世界各国大佬面前表演。
本来简弗已经是爱尔德大师内定的人选了,但是简弗自己提出来要和众人一样走竞选道路,当时还有好些人骂简弗虚伪,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男生,女生都暗赞她们的男神果然高风亮节。
而现在,结果显而易见。
几日后,江如飞和另一个清秀的日本女孩随多伦。爱尔德踏上了飞往Y国的飞机。
过安检时,安检员蹙眉对江如飞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您的花盆是不可以带上飞机的,有需要我们航空部可以帮您保管或者为您安排托运”。
甜美清秀的日本女孩惠安雅子不满道:“我只听说不可以携带易燃易爆品和管制刀具以及宠物,什么时候连花盆都不能带了”。
安检员依旧不动如山的微笑:“很抱歉,这是国际航空部新颁布的规定,为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江如飞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白瓷花盆,精秀小巧,然而里边埋着黑土,光秃秃的不见发芽。
惠安雅子可是时刻关注着江如飞,也是为了能更近一步的接近江如飞才拼了命了胜出,她是知道江如飞有多宝贝这个花盆,这些天不论去哪里都抱着,却始终不见花盆里长出一丁点花草来。
这是心儿送给他的,他要惊心守护着它,等它发芽、成长、开花,然后拿给心儿看。
多伦。爱尔德无奈一叹,打了个电话,这边电话刚落,那边就有人小跑着对那安检员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那安检员目光惊怒的落在江如飞身上,被身边人扯了扯袖子,才放几人离开。
走出老远,还听得那安检员不忿的声音:“规则是用来遵守的,不是用来破坏的”。
“规则怎样我们说了不算,那些有权势的人说了才算”。另一个安检员劝解道。
惠安雅子对着江如飞笑了,然而江如飞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垂下脑袋,惠安雅子负气的撇了撇嘴。
简弗总是这样,对谁都淡漠的很,仿佛游历在这个世界之外,随时都能脱离这个世界而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多驻足一秒。
下一刻,惠安雅子又咧嘴笑了起来,这样孤独忧郁的简弗虽然令人心痛,但没有任何人能接近他,而她,现在则走在他身边,时间那么长,她总会走进他的心里的。
想起临走前,全校女生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惠安雅子就骄傲的不行,连将要面对贝希女王等等大人物的紧张感都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江如飞抱紧白瓷花盆,静静的行走在人潮中,心儿,你送我的夙香花种我有好好栽培,等它开花了,你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
那么,在这次宴会上,我会见到你吗?
已经两年了,不知你过的可好,虽然你都有和我电话联系,但见不到你的人,我从来不能心安。
……
廊檐下的风铃“伶仃”作响,仿似一曲欢快的乐曲,随少女奔跑的脚步起伏不止,裙裾飞扬,少女的长发拂开一道长长的银河。
路过的女仆见到那奔跑而来的少女皆后退垂首,恭敬喊道:“公主殿下”。
然而,等不到少女的回应,只有那幽幽的馨香随风飘来。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身边随侍两个侍卫,面容冷峻威严,脚步不急不缓。
少女看到男人后,立刻提裙飞奔过去,抱住男人的臂膀撒娇道:“哥哥哥哥,你说衍玑哥哥明天会来吗”?
一听到傅衍玑的名字,男人第一反应便是蹙眉,不悦道:“你是高贵的公主殿下,要时刻保持高贵的仪态,跑跑跳跳的成何体统”?
铃兰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现在不是没有别人吗?时刻端着,那得多累啊”。
米挲摆了摆手,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恭敬退去,米挲拉着铃兰往前走,声音温和了几分,却依旧不掩冷酷:“他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你还要喜欢他吗”?
铃兰负气般摆脱米挲的手,一字一顿郑重道“不是喜欢,是爱,我爱衍玑哥哥,我爱他”。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未婚夫又怎样,他们又没有结婚,衍玑哥哥只是被那女人一时迷住了,他早晚会知道我的好的”。少女目光悠悠,隐有泪花,却强忍着憋回去。
每当她想起那日傅衍玑揽着那少女郑重而甜蜜的宣布她的身份,她便难受的想发狂,怎么可以,她爱着的衍玑哥哥怎么可以喜欢别的女人,那是她从小就想嫁的男人啊!
她是皇室最高贵的公主殿下,从小不论她喜欢什么东西,母亲和哥哥都会帮她得到,甚至有些低贱的臣民为了巴结她也会上贡一些她喜欢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衍玑哥哥,她一定会抢过来。
而那个女人,必须死。
“铃兰……你清醒一些好不好,不是你的东西硬抢过来也没意义,天下好男子这样多,我和母亲都会帮你细心挑选的,放弃傅衍玑好吗”?
“不行”,铃兰后退一步,怒目看向米挲:“你根本不知道我对衍玑哥哥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轻松的就说出放弃的话,哥哥,我是你的亲妹妹啊,看在我这么多年乖巧听话的份上,求求你,帮我把衍玑哥哥抢过来好吗”?铃兰摇着米挲双臂,恳切道。
铃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紧抓住米挲双臂:“哥哥,你喜欢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别想骗我,你那天看她的眼神我都看到了,你把她抢过来做你的王妃,这样就没人和我抢衍玑哥哥了”。
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少女清冷的眉目,心底松动一块,然而下一刻米挲愤怒的擎住铃兰肩膀,怒喝道:“你清醒一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公主”?
这话却令铃兰眉眼一厉,推开米挲的擎制,大叫道:“如果连自己爱的男人都不能得到,这个公主身份我宁肯不要”。
“你说真的”?米挲忽然冷静下来,冷酷的眸子睨向铃兰,眼底迸射而出的犀利冷酷直震的铃兰心肝发颤。
铃兰下意识的点头。
米挲转身就走,“一个能为了男人而摒弃身份和责任的公主,我们皇室——容不得”。
铃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赶忙小跑上去抓住米挲手臂,“哥哥你原谅我吧,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原谅我吧”。
摒弃公主身份的话,不禁她爱的男人无法得到,还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铃兰额头冒汗,幸亏周围没有人,否则被有心人听到报到母亲和议员大臣那里,她这个公主身份可真要危险了。
米挲转身望向铃兰,那目光仿佛能够直抵人心,穿透人心底最黑暗阴沉的地方:“你还要抢傅衍玑吗”?
“不会了不会了”。铃兰赶忙摆手。
然而那快速垂落的眸底一丝幽暗快速闪过,十指捏紧裙边。
怎么可能……
米挲抚了抚她的发顶,无声的叹了口气,铃兰说的违心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每次撒谎的时候总是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但是,他只有铃兰这一个妹妹……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东西都都会尽力满足她。
然而这次……
她的固执让他无计可施,难道,真的要依铃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