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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英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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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伯雄吓得大叫道:“我的妈呀!”转身就逃,一步跨出,身子凌空,不能落在地上,已给任是非抓住脖子,提了起来。任是非道:“打不打?”游伯雄道:“不打,不打,说不打,就不打。”双手乱摇,双脚乱踢。任是非是天下间第一胡闹之人,有这等好玩事,自是不放过,甚觉有趣,有心要逗他玩儿,右足提起,往游伯雄脚上碰去。游伯雄双脚凌空,心慌之下,乱踢不已,踢在任是非的脚上。任是非道:“好啊,你说不打,怎么踢我?”游伯雄脑筋不大灵光,不明白任是非故意要他踢上一脚,好吓唬他玩儿,忙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任是非道:“不是故意的,怎么又踢在我脚上了?不行,我要踢回来。”作势欲踢。

游伯雄大惊失色,忙道:“别踢,别踢,快别踢。你是要知道修羊公的事,我说就是。”任是非惊道:“师祖?”游伯英和游伯豪齐喝道:“住嘴。”卟哧一声,臭气难闻难捱,游伯雄已是吓得屎尿齐流。

任是非乍闻师祖消息,非弄清楚不可,游伯雄屎尿齐流,臭不可挡,顺手点了他的穴道,放在地上,捂着鼻子,一指侯子霸,道:“给他净身换衣服。”侯子霸一百二十个不愿,又不敢不做,只得扶着游伯雄去了。

任是非心想,游伯雄一提师祖,游伯英和游伯豪要他住嘴,喝声张惶,显是有重大隐情,事关重大,不可不问个清楚,走到二怪跟前,道:“老子有话要问你们,要是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招来,要是不招的话,哼,别怪老子不留情。”二怪齐道:“呸!”一口浓痰,向任是非吐去,任是非头一低,让了开去。二怪齐道:“任是非,你休想。”

逼供,任是非甚有信心,道:“老子就不信,你不说。”抓住二人头发,重重往地上一顿,二人腿骨似欲断折,咬牙忍住,哼也不哼一声。任是非甚是佩服,倔脾气发作,心道:“老子就不信,你熬得过去。”又用力往地上一顿,喀啦一声,二人腿骨断折,任是非用力甚大,断骨刺穿皮肉,透了出来。二怪头上直冒冷汗,忍不住哼出声来。任是非大是得意,道:“这下可要招了。”二怪齐道:“任是非,你做梦。”任是非从未用过如此重的酷刑,二怪竟然忍得住,大是恼怒,施出分筋错骨手,把二怪全身骨节经络尽数错位。分筋错骨手歹毒异常,二怪甚是硬气,疼得死去活来,咬紧牙关,就是不说。任是非逼供从未失过手,面对二怪,束手无策,恼恨之下,把二怪的头发胡子,一根根的拔得精光,二怪头上,下巴上鲜血淋漓,就是不招。

任是非这些酷刑,只要用得一二种,无论是谁,都得招供,没想到,今天竟是不灵光。侯子霸扶着游伯雄出来了,任是非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手一招,侯子霸把游伯雄扶了过来。

任是非向二怪一指,道:“老子有话要问你,你要是不说,老子就把他们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游伯雄最是胆小,见了二人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我说,我说,你放了他们。”要不是适才已拉过屎尿,一惊之下,说不定又拉出来了。游伯英和游伯豪齐喝道:“不准说。”任是非中指弹了两下,两缕指风飞出,点了二怪哑穴。任是非道:“你说是不说?”游伯雄道:“我说,我说。”

任是非得意洋洋地向地上的二怪了一眼,道:“你见过我师祖?”游伯雄道:“见过,见过。”任是非道:“什么时候?”游伯雄道:“三十年前。”任是非本以为他近期见过师祖,要是真是如此的话,可以请他老人家出面,主持大局,哪知竟是在三十年前,大失所望。游伯雄道:“我们不仅见过修羊公,还和他动过手,把他打落悬崖。”任是非不信,嘴一撇,道:“凭你那点三脚爬功夫,把师祖打落悬崖。也不照照镜子,你那副丑模样。师祖把你打落悬崖,还差不多。”

游伯雄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见到修羊公,他已身受重伤,似是中了毒,才被我们打落悬崖,要不然,我们哪敢和他动手。”任是非惊道:“师祖中了毒?”游伯雄道:“好象是中了毒,出招无力,哪象个绝顶高手。”任是非手一伸,重重地打了游伯雄一个耳光,道:“把当日情形从头说一遍。要是有一字不实,老子把他们剁成肉酱。”向二怪一指。游伯雄捂着脸,道:“不打人才是好人,你怎么又打人?”一语未了,脸上吃疼,给任是非打了一个耳光。

游伯雄这次学了乖,不再唠叨,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一个下午,军师来到寨子,告诉我们,说修羊公受了重伤,要我们设法拦截。”任是非打断他的话头道:“为什么他自己不动手,要你们动手?”游伯雄道:“军师也是身受重伤,吐血不止,怎能动手?”关于嬴复受伤一事,任是非已从梅笙华嘴里得知,是师祖打伤的,定是在师祖告别无轮之后的事,因为无轮并没有说起师祖受伤一事。

任是非道:“后来呢?”游伯雄道:“后来军师走了。我们四兄弟一合计,决定多派人手,四处探听修羊公行踪。我是反对向他下手,因为不打架,才是好人。可大哥,三弟和四弟决意动手,想抓住修羊公,逼问上清真诀,要是有了上清真诀,我们练成绝世武功,还怕谁来?”任是非心想,上清真气被誉为第一奇功,习武之人,无不欲得之而甘心,如此说来,倒也可信。

游伯雄道:“过得几天,是三天,还是四天,记不清了,快黄昏时,修羊公来了。我们四兄弟得报,兴奋不已,赶了来。修羊公见我们四人赶到,努力装出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受伤极重,长途跋涉,哪里装得出,我们事先得军师告知他受伤的事,注意观察,果是不假。大哥道:‘修羊公,只要你交出上清诀,我们不难为你,放你走人。’大哥想骗骗他,他要是交出上清真诀,还是会杀他。”

任是非怒哼一声,在游伯英断骨处,重重踢了两脚,骂道:“你这恶贼。”游伯英本已疼痛难忍,再给任是非踢上两脚,那还了得,好在他甚是硬气,忍住痛,不出声。

游伯雄嘴一张,就想说“你怎么又打人?”总算缩嘴得快,忙改口道:“修羊公道:‘祁连四怪,为祸江湖,贫道早想除去。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地来。’大哥冷笑一声,道:‘修羊公,你别硬装了,你身受重伤,以为我们瞧不出来。老四,向他讨教几招。’四弟道:‘招。’就和修羊公打在一起。修羊公着实厉害,在重伤之余,只三十招,就打了四弟一掌,好在他掌上无力,四弟才没受重伤。大哥和三弟见势不妙,纵身上前夹击,三个打一个。”

任是非打断他的话头道:“那你呢?”游伯雄道:“我一见人打架,就心发慌,哪敢上前。少侠不要见笑,我这一辈子,还没打过架。”任是非知他胆小如鼠,以他声名赫赫的祁连四怪中的第二怪,从未打过架,又有谁会相信?要是在平时,任是非定会大笑,师祖行踪即将揭开,哪里笑得出来。

游伯雄道:“修羊公招架不住,向大哥虚晃一招,抢出圈子就逃,我们四人大呼小叫地在后面紧追。追到通天崖,给我们追上了,修羊公无路可走,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为了表明自己害怕打驾,特地加上一句:“我自是跑在最后。”

任是非乍得师祖噩耗,怒从心起,恶从胆边生,把三怪狠狠地打了一顿,直打得三怪皮开肉绽,怒气稍泄,方才停手。游伯雄心道:“我明明表明了我跑在最后,他怎么连我也打?真是奇怪。”任是非怒上心头,哪管谁前谁后,打了再说。

任是非道:“你们为了上清真气,怎肯就此罢手?不下去?”游伯雄道:“少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下去过,通天崖实在太深,下不到崖底,试了好多回,都是徒劳无功。”任是非道:“通天崖在什么地方?”游伯雄道:“就在前面。”

天色已不早,任是非心想天黑无光,下去了也不清,明天再去不迟,道:“你去把祁连山中的强盗全部给老子叫来,要是敢耍花招,老子把他们大解一万八千块。”解开游伯雄的穴道。游伯雄道:“我这就去办。”

祁连四怪经营祁连山数十年,自有传讯之法,讯息传出,不到三更,整个祁连山的强盗全部到齐。任是非道:“都到了。”游伯雄道:“都到了。”任是非道:“共多少人?”游伯雄道:“连我们三兄弟在内,共是六百八十五人。”任是非命游伯雄派心腹,守住各处通道,要是胆敢逃跑,格杀勿论。游伯雄忙派人去做。

任是非道:“打五桶水来。”游伯雄吩咐人去办。水打来了,任是非取出化功散,放在水里,搅均,道:“要每人喝上一口。”任是非的命令,强盗不敢不遵,依言喝了。任是非道:“这是一指神医的化功散,从今以后,你们不能使用武功,要是擅用武功的话,全身骨骼寸寸断裂而亡。”一指神医之名,天下皆知,众强盗自是知道,竟是吃了他的药,那是无法可解了,无不心胆俱寒,道:“愿听少侠吩咐。”任是非道:“你们作恶也作得够了,就给老子滚下山去。要是再为恶,老子定会把皮也扒了。”令游伯雄把山寨里的金银珠宝,分给众强盗,才令他们下山。众强盗如逢大赦,抱头鼠蹿,下山而去。

游伯英贪财,一生聚集无数,一生心血,给任是非片刻间,花销精光,肉疼不已,哑穴被点,喝止不得,徒呼奈何。

众强盗一去,只余下黄侯二人和三怪,连任是非在内,共是六人。任是非要游伯雄提了二怪,跟在他后面,到山寨中瞧个究竟。山寨是四怪经营数十年的基业,规模不小,房屋栉次鳞比,达百间之多。任是非信步其间,来到三怪游伯豪藏酒的屋子,天下美酒尽集于此,有数百种之多,大是奇怪,道:“咦,哪来的这么多酒?”游伯雄胆小如鼠,有问必答,道:“少侠有所不知,这是三弟的酒屋。”任是非了游伯豪一眼,想起他们逼迫师祖,恼将起来,心道:“你想喝酒,老子偏不让你喝。”左手一扬,一道劈空掌力劈出,不少酒坛给打坏,酒水流了出来。双手齐扬,把屋子里的酒坛,全部打坏。

游伯豪嗜酒如命,酒香入鼻,酒虫大动,身子不能动弹,不能饮酒,无奈之下,猛吸酒气。游伯雄知他酒虫发作,接了一碗酒,向游伯豪嘴里倒去,游伯豪张开嘴接着。游伯豪只喝了两口,任是非骂道:“老子让你喝。”中指一弹,一缕指风弹出,打在酒碗上,酒碗碎裂,酒水四溅。游伯雄愕然道:“少侠,你这是……”任是非道:“不准喝。”两口酒下肚,游伯豪难忍难捱,身子一侧,滚倒在地,趴在地上,吮吸起来。任是非道:“你喝,你喝,老子让你喝。”拉开裤子,就是一泡尿,撒在游伯豪嘴边。游伯豪酒瘾发作,哪里顾得了是酒,还是尿,连酒带尿地喝下肚去。任是非得意非凡,哈哈大笑起来,陡然间记起师祖生死不明,悲上心头,立时止笑,戛然而止。

当晚就在山寨中宿了,黄侯二人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任是非心悬师祖生死,哪里睡得着,天一亮就起床,黄侯二人送来早点,草草用过,命游伯雄带路,去通天崖。

通天崖在山寨西面,行约多半个时辰就到了。游伯雄把任是非带到当年修羊公摔下处。通天崖是山中一个凹洞,四面山壁光滑如镜,绝无站脚处,百丈以下,云封雾锁,不见其底。任是非搬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摔将下去,过了好一阵子,听不见回音,一颗心直往下沉,凉了半截。本想以师祖一身修为,即使摔下去,也不见得就能怎样,一探之下,其深如此,自是凶多吉少。

任是非点了游伯雄的穴道,道:“老子已用独门手法,点了你的穴道,你要是耍花招的话,休想活命。”游伯雄忙道:“少侠放心,我不敢。”任是非道:“你知道就好。”提一口丹田真气,运行一周天,踊身一跃,贴着山壁,滑将下去。任是非能在插天峰上上下自如,这山壁虽是光滑如镜,也还不能奈何他,片刻间,隐入云雾中。任是非跳下悬崖,游伯雄以为他心痛师祖之死,要寻短见,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见任是非在山壁上下滑平稳异常,这才明白不是,长长地舒出口气,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他又震惊任是非武功如此高强,自忖绝对不是对手,暗自庆幸,没和他动手。

任是非玄功大成,目力极佳,虽入云雾中,仍得清,浑不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中。一路下滑,估计已过五六百丈,突然云雾去尽,放眼望去,四壁树木葱茏,郁郁葱葱,向下一望,仍是不见底。任是非不用再附在山壁上下滑,展开轻功,在树上跳跃而下,他玄功大成,可直下十余丈,这一来,就快得多了。通天崖实在太深,快小半个时辰,任是非才下到谷底。谷底没有树木,尽是青草,绿草如茵,有不少山花点缀其间,还有不少动物奔跃来去。任是非万未想到,谷底竟有如此美景,不得不感叹造物之奇。通天崖上阔下窄,到得谷底,也就两里方圆。

任是非略一辨方向,向北去。行不多远,有一个洞,磨盘大小,土色尚新,应是新成,向洞里一瞧,黑漆一团,不见其底,不知有多深,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随即明白,是自己掷下的石头,落在地上砸出的洞。石头落下,竟有如许威力,咋舌不已。走到山谷尽头,一无所获。又向南走,到得尽头,仍是没有什么可疑物事。

任是非把谷底搜了又搜,仍是毫无所获,心想石头跌下有坑,师祖要是跌在地上,也会有坑,谷底只一个坑,是刚才石头砸出来的,定是师祖没有跌到谷底,给树木挂在山壁上。以师祖修为,只要没跌在谷底,生还的可能性甚大,马上可以见到师祖,大喜若狂,忍不住叫道:“师祖,师祖,你在哪儿?徒孙找你老人家来了。”任是非未与师祖谋过面,师祖所作所为,甚得江湖中人景仰,自己每听师父师叔道来,神驰不已,早就想和师祖相见,相见在即,如何不喜?山谷回音,“师祖,师祖,你在哪儿?徒孙找你老人家来了”之声,不绝传来,哪有师祖话语。

不见师祖回答,任是非心想,定是他老人家住得太高,没听见,抬头四望,对面山壁上有一个山洞,离地百多丈高。展开轻功,直掠过去,百来丈距离,瞬间即至。到得洞口,叫道:“师祖,师祖,你老人家在么?徒孙任是非找你老人家来了?”没有人回答。这洞甚大,光线可照到十余丈,向里一瞧,黑漆一片,不知有多深。折来枯枝,取出火刀火石,点燃了,举在手里,向洞里走去。这洞不深,任是非走了三十来丈,已到尽头。山洞尽头有一堆枯骨,心想在这人迹不至的地方,除了师祖,还能有谁?霎时间,呆在当地。

任是非定定神,把枯骨仔细打量一番,外罩衣衫,年岁已久,不太清楚,是什么衣服,依稀是件道袍,盘膝而坐,略向前倾,双手前伸,右手中还握有一支笔,左手按在一本绢册上,似是在写字。

任是非小心翼翼地把绢册取在手中,就着火光,读了起来:“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原来是部《庄子》。《庄子》是道家重要经典,任是非自小读熟了的。这章正是《逍遥游》,字里行间,用朱砂写道:“余西访故友东归,于鄯善途逢逆徒,训之大义。逆徒涕泣拜服,改过迁善。余心属瑜珈上清二功合一之道……”读至此处,任是非已明白,眼前枯骨定是师祖修羊公无疑,故友自是无**师,逆徒是嬴复,扑伏在地,叩头道:“师祖,徒孙任是非给你老人家磕头。徒孙来迟,害你老人家暴骨荒野,徒孙定给你老人家找一埋骨处。师祖放心,徒孙誓杀嬴复,给你老人家报仇。”任是非内心中,最怕的是师父玄真道长,最景仰的就是这位未见过面的师祖,每每思及师祖的事迹,神驰不已,恨不得立即见到他老人家,听他耳提面命,哪知相见之下,师祖已成白骨。一时悲从中来,眼泪滂沱而下,呜呜哭泣起来。

不知哭了多少时间,手上一疼,手一颤,火把掉在地上熄灭,洞中漆黑一片。摸索着出了山洞,找来树枝,做了一支大大的火把,点着了,回到山洞里。向师祖磕了八个响头,站起身来,继续读下去:“……一时不察,为逆徒所乘。逆徒下鹤顶红,还真散于饭中,余食毕方觉,聚集残存内力,打逆徒一掌。逆徒被伤而遁,余无力追击。”任是非知道鹤顶红是天下间最毒的毒药,还真散是最厉害的散功药物,以师祖的修为,二药齐下,也奈何不了师祖,定是嬴复乘机发难,师祖无法运功逼毒,等打伤嬴复,毒性已入奇经八脉,回天乏术了。任是非想明此节,恨恨不已。

又向后读道:“余带伤东归,途经祁连,为四怪所阻,为保上清真诀,跃入通天崖。”任是非明白,定是师祖被四怪逼得紧了,无法毁掉真诀,才不得不跃入通天崖。恨恨不已,早知如此,定要好好折磨三怪一番,转念一想,等老子上去,再收拾三只老乌龟也不迟。

接下去读道:“余入通天崖,为树木所阻,终不得立死。力且垂尽,悟以无胜有之道,作之于此,凭天意决之。”意思是说,在这人迹不至的深谷,作与不作,本无分别,自己寄希望于万一有人至此,得此术,究竟能不能为人发现,就由上天决定。后面是运气使力的口诀,越往后面,字迹越是潦草,几不可认,最后一个字,只写了多半,似是一个剑字,想是修羊公于此时气绝身死。

这篇口诀甚是深奥,加上字迹潦草,难以辨识,任是非一时间也懂不了许多,好在他人聪明,用心琢磨,慢慢给他理出头绪,到后来,似有所悟。照着口诀练习,内力沿着手少阳经运行,行至少商穴,大拇指捺出,似有一道剑气从少商穴透出,卟哧一声响,三丈外的一块岩石给刺出一个窟窿,惊道:“剑气。”任是非再把口诀从头到尾默想一遍,确然是一篇剑气口诀,最后一个字当是剑字,只是少了刃部,剑字后面应该还有一个气字,是说这是一篇剑气口诀。任是非听师父说过,武功练到最上乘,可伤人于无形,指力,劈空掌力均属这一类,但最厉害,最难练的当属剑气。天下间,有此功力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师祖修羊公,也还未达这种境界。

任是非明白,要练成剑气,非一时三刻所能就,况且口诀里,还有不少地方不明白,要弄明白,须下一番功夫,心道:“还是先把师祖安葬了。”拔出短剑,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就要把修羊公的枯骨放入坑里,转念一想,心道:“师祖一生行侠仗义,倍受世人景仰,这谷底卑湿之地,不配做师祖的埋骨处。师祖丧生在祁连山中,就把师祖他老人家埋在祁连山最高峰上,他老人家风标清高,只有最高处才配做他老人家的埋骨处。”心意一决,跪倒祝祷,道:“师祖,徒孙要把你老人家移葬他处,徒孙不得已,要移动你老人家的骸骨,请你老人家原谅。”祝毕,脱下外套,摊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移动修羊公的骸骨。道袍年岁已久,**不堪,骸骨一移动,立时碎裂,露出一本绢册。任是非拿起一,正是《上清诀》,师祖跃崖,就是要保住《上清诀》,不落入四怪之手,霎时间,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恨恨地道:“老子就用三怪来祭奠师祖在天之灵。”

把修羊公的骸骨包好,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才背在背上,出得山洞,一声长啸,惊天动地,穿云裂帛,近处树木给震得沙沙作响。展开轻功,向上跃去。出得云雾,天色已暗,已是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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