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非道:“做这件事之前,还得先干点别的事。天一亮,刘安老乌龟不见了五位使者,定会怀疑是老子下的手,借口请老子赴宴,另外派左吴老乌龟这些混蛋来搜查。嘿嘿,他以为老子就算不到,老子就让他白忙一场。”叫军卒把呼衍淳维押了上来,取出易容物,给他易了容,叫军卒取来羽林军服装,要他穿了,赫然一个羽林军兵卒。任是非点了呼衍淳维哑穴,要他说不出话来,叫军卒把他押在隔壁。另外四位使者,如法炮制。
叫来曹万淳,要他带人把五人连夜带出城,到大军严加守,说是钦犯,要是有闪失,就提人头来见。任是非把五千羽林军驻在城外,只带了一些供奔走的兵卒。曹万淳哪敢多说,押了五人,到大军里,亲自守。
任是非吩咐师爷,写好十二份请柬,是请刘安父子,淮南七公和三剑客明日晚上赴宴的请柬。师爷写好,任是非收了,放在怀里。吩咐军卒好好准备酒菜,明晚有贵客。一切弄妥,已是四更了。任是非和朴张风等人这才休息。
果不出任是非所料,天亮不久,刘安带着太子刘迁和几个仆人,来到行辕,声称给钦差大人请安。任是非心道:“老乌龟只带小乌龟,不带七只老乌龟和三剑客,想拖住老子,好让七只老乌龟和三剑客到处搜查。哼,这招老子早就用过了,现在才用,也真他妈笨。”装作不知,带领朴天正,张汤和风天南迎了出去,施礼道:“王爷驾临,下官不知,多有失礼,还请王爷见谅。”
刘安道:“哈哈,任兄弟快别客气。本王心想任兄弟行辕寂寞,就过来凑凑热闹,还请任兄弟不要嫌本王啰嗦。”任是非心道:“他妈的,谁和你老乌龟是兄弟了?你是老乌龟,老子是你兄弟,岂不成了小乌龟?”道:“王爷贵客,肯光降下官处,下官甚感荣幸。”
朴张风三人见过礼,任是非道:“门口叙话,非待客之道,太也简慢贵客了。王爷里面请,快请。”热忱之极,把刘安父子迎进客厅。军卒奉上香茗糕点,任是非四人陪着刘安父子闲话。
过得一个时辰,刘安行若无事,刘迁双眉紧锁,甚有忧色。任是非心道:“小乌龟不见回报,着急了。早在老子算计中,要想回报,做你的白日梦。嘿嘿!”心中冷笑不止,大是得意。
刘安道:“任兄弟,本王已备薄酒,还请兄弟和三位大人赏光。”任是非心道:“定是先搜军营,再搜行辕,要把老子调开,好来搜上一搜。嘿嘿,老子早就准备好了,还怕你搜不成?”道:“王爷太客气,下官一到淮南,如归故乡,不想再走了。”刘安道:“任兄弟高堂何处,本王也好稍敬礼仪?”任是非心道:“老乌龟还真他妈的机灵,想探老子老底,不利于爹妈。哼,想都别想。”道:“王爷盛意,下官心感。江湖中人,无家无业,不提也罢。”刘安知道问不出来,道:“有请兄弟移驾。”任是非道:“打扰王爷了。”刘安道:“不客气。”
一行人相偕来到王府,刘安父子把任是非四人迎了进去。在客厅,分宾主坐定,自有仆人送上茶点水果蜜饯,宾主闲话。
过得半个时辰,淮南七公和三剑客先后进来,向刘安施礼请安,再向任是非四人叙礼。任是非注意他们向刘安施礼,左手食指半曲,并未握拢成拳,知道这是他们早就约定的报迅之法。刘安老奸巨猾,脸上不动声色,刘迁忧形于色。任是非心道:“老子安排的,凭你老乌龟也想找到,做梦。”心中不免几分得意。
众人闲话一阵,刘安叫人摆上酒菜,邀请任是非四人入席。任是非老实不客气地坐了首位,他下面依次是张汤,朴天正和风天南。对面首席是刘安,他下面是刘迁,再下面依次是荆大先生,荆二先生,荆三先生,苏飞,李尚,左吴,田由,伍被,毛被和晋昌。先前,刘安排位次,定把淮南七公排在三剑客之前,现下把三剑客排在前面,任是非明白,定是自己的反间计成功之故,大是得意,心道:“老子再撩拨一番,不怕你不反目成仇。”
任是非存心煽风点火,席间大肆撩拨,激得淮南七公和三剑客剑拔弩张,几成水火,要不是刘安在场的话,双方早就干了起来。每当双方怒目而视,任是非又做好人,忙着打圆场,劝阻双方,只不过话里有话,激得双方更是怒不可遏。任是非聪明过人,语含讥诮,倒也不易听出。到得后来,刘安也被任是非激得怒火上腾,因为任是非讥嘲他驭下无威,他怎能不怒?把淮南七公和三剑客恨得牙痒痒的。刘安,淮南七公和三剑客均是老江湖,阅历丰富,原本不易上当,刘安,淮南七公和任是非仇深似海,誓不两立,见了他的面就怒火上腾,这几日天天见着任是非,每见一次,怒火积聚一分,几天下来,火气已多,理智渐失,再被任是非一撩拨,还能不怒。三剑客和任是非,无甚仇怨,任是非处处帮着他们,感激不已,只觉任是非是天大的好人,他说的话就是自己要说的,对他的话,奉若音纶,和淮南七公斗得更是起劲。
任是非见刘安等人怒气填膺,心道:“老乌龟发火了,只要老子今晚再浇点油,准有好戏瞧。”
一顿酒饭,不欢而散。任是非临去时,从怀里取出请柬,递给刘安等人,道:“几日来,承蒙王爷厚爱,礼敬有加,下官甚是过意不去,今晚就回请王爷和各位,还请各位前辈赏脸,不要使下官失脸面。”
刘安今日未搜查到五家使者,疑心未去,心想定是任是非干的,要不然淮南城里,又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和本王作对,任是非请客,正好趁此时机,再探行辕,道:“任兄弟太客气了,几杯薄酒,兄弟不用放在心上。”
任是非道:“下官临行时,皇上赐了两坛御酒给下官,下官未舍得喝,无以为敬,今晚就与各位分享。”任是非临行,刘彻确实赐了他两坛御酒和一只酒壶。这酒壶内有机括,被任是非见了,甚觉有趣,就赐了给他。刘彻心想有酒壶,没有酒,太也不成话,顺便赐了他两坛御酒。任是非不喜饮酒,虽有御酒,一路上,也未开坛一饮。
刘安忙道:“任兄弟如此厚意,本王怎敢不来?今晚一定叨扰。”任是非道:“今晚与各位一聚,不知何日才能重会,与各位相处甚洽,想来令下官惆怅。”
刘安道:“任兄弟话里有因,不知乾坤如何?”任是非道:“下官奉旨给王爷赐几杖,事已办妥,明日就该回京缴旨。”刘安道:“任兄弟多聚几日,让本王略尽绵薄。”任是非道:“王爷,皇命在身,下官身不由已,王爷好意,下官心领。”刘安道:“任兄弟劳心国事,可钦可佩,本王当奏明天子,为兄弟请功。”任是非道:“多谢王爷。为国出力,为皇上办事,下官份所当为,不敢言功。”刘安道:“任兄弟这份胸怀,实在令本王心折。”
任是非四人告别刘安,回到行辕,已是下午。任是非叫来曹万淳,命他即刻将五家使者带来行辕,曹万淳领命而去。任是非到厨下巡视,军卒办事得力,山珍海味竟是收购了不少,心中一高兴,每人赏了一百两银子。军卒万料不到钦差大人竟会打赏,大喜过望,忙磕头谢赏,办起事来,更是卖力。
任是非回到屋里,曹万淳已带了五家使者回来。任是非点了五人哑穴,手上和腿上穴道,命人除去五人的易容物,五使者乍见之下,大吃一惊,有心要问,苦于口不能言,只好以目相询,摇摇头,以示不知原由。任是非在五人头上轻击一掌,五人立时晕了过去,命人把商山良关在左边房里,其余四人关在右边房里。
任是非道:“曹将军听令。”曹万淳道:“末将在。”任是非道:“本钦差命你天黑后,把羽林军尽数调进城来,把行辕团团围住,没有本钦差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如有违者,格杀勿论。”曹万淳道:“末将遵令。”出了行辕,去调集军队。
朴天正见任是非请客,居然要调动军队,大是不解,心想他小小年纪,别一时胡闹,叫羽林军把刘安给干掉了,岂不有误皇上大事,劝道:“兄弟,刘王爷纵有不是,也罪不致死,还请兄弟察圣上之意,放过他。”
任是非道:“朴大哥勿用多虑。刘安老乌龟这几日乖得很,我还不想杀他。小弟调军队入城,另有用意,天机不可泄漏,小弟不便明言,朴大哥到时就知。”朴天正见他说得认真,不似开玩笑,就不再问。
任是非取出酒壶,这酒壶甚大,足可装四五斤酒,笑道:“朴大哥,你见过这东西吗?”
朴天正在皇宫里见过这酒壶,认得是皇上的酒壶,是一个姓全的能工巧匠精心制就,分为上下两层,内装机括,可以随意倒上层或下层的酒,不意在此处见到,大是诧异,随即明白,任是非喜热闹,定觉好玩,皇上赐给他也是情理中事,道:“这是皇上的酒壶。”
任是非道:“中啊。小弟瞧着好玩,就向大哥讨了来。想不到,今晚要大显神通了。嘿嘿!”言来甚是得意。
朴天正道:“兄弟要用它下毒?”朴天正知道任是非下毒的本事了得,淮南王府上万之众,都被他毒倒了,故智重施,也是情理中事。
任是非大摇其头,道:“下毒,太也俗气,显不出老子的本事。来,我教你们使用之法。”命军卒打来冷水和热水,下层装上热水,上层装上冷水,倒出上层冷水,手掀机括,倒出下层热水,要冷水得冷水,要热水得热水,无不如意,大是得意。把使用法门说了,要朴天正三人演练纯熟,不着丝毫痕迹,才作罢。
任是非道:“朴大哥,刘安老乌龟着了老子的道,这次来赴宴,定是有备,所以今晚,我们的筷子全用银筷,要他放心吃喝。纵是老乌龟有备,老子要下毒,老乌龟也无可奈何,只不过,要是被老乌龟猜中了,显不出老子的本事,老子今天不下毒,老乌龟也要着老子的道儿。嘿嘿,刘安老乌龟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稀松平常得紧。”言来得意洋洋,喜不自禁。
朴天正等人听他说不下毒,就想道:“那要下什么?”再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心再也不可抑制,朴风二人齐道:“兄弟,你要下什么?”张汤道:“大哥,里面要装什么?”三人不约而同地问了出来。
任是非道:“今晚,我们要对付的只有左吴老乌龟一人,其余不用对付,要是他们着了道儿,好戏演给谁。老子这几天精心筹划的好戏,要是没人观,太也不好玩。”朴张风三人心道:“原来他谋之已久,虑之已熟,定是惊世杰构。”
任是非见三人好奇不已,得意洋洋地道:“三位猜上一猜,要左吴老乌龟口干舌燥,象渴牛一样喝水不已,有什么办法?”
朴张风三人心道:“这有何难?简单之至。”朴天正道:“多劝酒。”张汤道:“要他渴三天。”风天南道:“要他奔行五千里再喝水。”
任是非大摇其头道:“三位的法子都不错。”三人精神大振,仔细倾听,他下面如何赞扬。任是非道:“只不过,这法子也太笨。哪有老子的高明。”三人方才明白他说的是反话,大失所望。
任是非道:“老子要他吃过饭就喝水不止。”招招手,三人附耳过来,轻声道:“小弟琢磨着,在下面一层多装食盐,再倒酒,要左吴老乌龟喝一晚上盐酒,你们说说,他能不如渴牛一般喝水?”三人听他道破天机,只觉此计甚是高明,原也简单之至,佩服不已,大拇指一竖,赞道:“好计,好计。”任是非洋洋不可自已,逊道:“这很简单,不值一提。”三人均想,他也开始谦逊了,哪知任是非洋洋自若地道:“越是简单的计策,越是高明,左吴老乌龟越是想不到,老子就比他行。”
朴天正心下犯疑,心道:“他费这么大功夫,目的何在?”道:“兄弟,你要左吴口渴,意欲何为?”
任是非道:“刘安一行赴宴回去,定要商量一些事情,趁这机会,我和朴大哥就再辛苦一趟,去把小桃红捉了来,放在左吴老乌龟床上,顺便给他一点仙药,要他尝尝,定是一发不可收。”朴风二人知道他说的仙药就是从游伯杰处得来的阴阳合和散,张汤不知,奇道:“仙药?”任是非得意非凡地道:“是呀,是呀。准让左吴老乌龟成神仙。”
命军卒取来食盐,在下层装了少半壶,再用水把上层冲洗干净,以免沾上异味。任是非道:“给左吴老乌龟敬酒,就这么掀一下,让他喝盐酒,明白吗?”三人齐皆点头,道:“明白。”任是非非常满意。
注:匈奴单于傲慢其词,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