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侧门,四人径直向曾家小院走去,来到家门口,曾橙喊了一声“娘”便推开柴门跑进去,曾家娘子正在烧饭,听见女儿呼唤,拿着拨火棍就出来了,杨夫人抬眼望去,只见面前这人身穿粗布衣服,发髻上插着木钗,两鬓已经有不少银丝隐现,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苦难小磨掉了她昔日大部分高贵典雅的气质,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依然能看到当年南妃的影子。
“娘娘......”杨夫人抢前两步拜倒,声音也哽咽了,“娘娘你受苦了。”
曾家娘子吃惊的看着女儿带来的三个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杨夫人继续哭道:“娘娘,我是素珍啊,西宫的韩素珍。”
“素珍.....”曾家娘子一边拉住女儿,一边仔细端详着杨夫人,也就是十年前的西宫女官韩素珍,“素珍,真的是你,你一点都没变啊。”
“娘娘,您老了,这些年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啊。”韩素珍望着南妃娘娘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老茧泪流满面。
没错了!确实是皇上的生母南妃娘娘,刘子光强压住心头的激动,一撩袍子跪下朗声道:“臣,南稽事厂提督兼御前紫禁道领侍卫内大臣,镇武伯刘子光,奉吾皇圣旨迎接南太妃娘娘千岁,长公主殿下回宫!”
南妃显然对娘娘千岁这个称呼已经很陌生了,瞪着刘子光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才迟疑道:“是校儿派你们来的?”
“娘娘千岁请看。”刘子光从怀里摸出朱由校给她的布偶递给南妃,南妃颤抖着双手将布偶接过,捧到眼前仔细观看,细细摸着上面每一个针脚,嗅着上面的气息,双眼含泪泣不成声,“是校儿,真的是校儿,橙儿,你弟弟派人来接咱们娘俩了.....”
曾橙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打懵了,“他”怎么见面就给娘亲下跪啊,还有这个女人,怎么和他一样把娘亲称作什么南妃娘娘,不过刘子光拿出的布偶曾橙还是很熟悉的,因为她也有同样的一个,看到娘亲捧着布偶哭泣,她将自己的布偶也拿了出来,和朱由校的布偶放到了一起:“一样的!他们怎么会有和我一样的布偶?”
曾橙逃离皇宫的时候只有六岁,后来还发过一场高烧,所以对以前的回忆很淡薄,脑海中既没有父亲的印象,也没有弟弟的影子,她记忆中最早的部分就是洪泽湖畔的草棚、渔家的小舟和贫寒的生活。
“为臣得到消息就星夜赶来,所以娘娘的仪仗鸾驾并未同来,还请娘娘稍待些时候。”刘子光恭恭敬敬的给南妃解释着为什么只有三个人前来。
“娘,他们就是承那条龙来的。”曾橙指着天上的飞艇说道。
南妃看看飞艇,再打量一下刘子光,刘子光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还是进宫时候的蟒袍,蟒袍玉带朝靴,再加上昔日的西宫女官韩素珍和南妃亲手为朱由校做的布偶,这一切都能表明刘子光的钦差身份。
巨大的惊喜,饶是南妃娘娘这样意志坚韧的人也控制不住感情了,捏着布偶返身回屋去了,曾橙也紧跟着进去,随后屋里传出南妃娘娘压抑着的哭泣声,曾橙也陪着哭,哭声越来越响,韩素珍用探询的目光看了一眼刘子光,意思是要进去劝劝,刘子光点头让他进去,没想到韩素珍进屋以后也跟着哭起来。
受了这么多的苦,哭一哭也是情有可原的吗?邻居家有人听见哭声,推门出来探头探脑,都被刘子光和马赛尤用狠狠地眼光瞪了回去。
院子里的灶台上还烧着什么东西,此时已经开锅了,刘子光掀开锅盖看了看,是一锅稀饭,用勺子搅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粒米,难道皇太妃和长公主平时就吃这个东西?
“小马你去城里的饭店办一桌上好的菜肴过来。”刘子光吩咐已经发电报的马赛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