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父子对话的时候,马木鲁克兵已经跌跌撞撞的朝涂门内侧临时搭起的街垒奔跑而来了。他们跑了一路,也被弓骑卫射了一路,加上之前在涂门街上的损失,一百余人现在还死剩下十来个人。不过阿沙拉夫还活着,他披着的两层铠甲救了他一命。
看到这些一度被人当成无敌勇士的马木鲁克如此狼狈,街垒后面的白番,全都心惊肉跳,有几个还在悄悄往后挪动脚步。可是身后就是城墙,就是泉州南门涂门,门外就是八营眼睛都杀红了的七八千泉勇!
他们竟然已经处在绝境中了!
这时追击马木鲁克的钢甲兵突然停止了前进,开始整理起队形。他们的人数仿佛不多,只有三百人的样子,队形也谈不上多严整,甚至有点松松垮垮。但是他们面对着数量多过他们十倍的敌人,却丝毫没有惶恐慌乱,而是显出了气定神闲。
凡是打过仗的人都知道,这种气质,只有久经沙场的老兵才会具备,他们一定是北明军中的精锐!
“第一连占领街道两侧制高点;第二连、第三连准备弓箭……”
弓骑近卫营营长陈飞阳这时已经陪着墨影娘赶到了,他也是安丰陈氏的族人,谱名叫陈德新,因为和陈德兴听上去一样,就以字行世,叫陈飞阳了。
他是和自己的从兄陈德瑞一块儿投靠陈德兴的,先入随营军校,毕业后当过大义教官,组建重骑兵的时候他也被选了进去,现在则是弓骑营的营长。
他只稍稍查看了一下周遭地形,就下达了命令。区区300人的队伍。又被他拆成了三份。一连分成两半,占领了涂门街左右两侧的几栋高楼。用弓箭控制住制高点。
另外两个连则轮番上前射箭。也不是列队抛射羽箭,而是散开阵形。一连掩护,一连上前去。在距离敌人百十步开外就张弓搭箭,用精准的箭法发射羽箭。而固守在涂门一线的白番也不示弱,立即就用弓弩还击。
一时间弓弦之声大作,箭簇在空中你来我往。但是惨叫嘶喊的声音却只是零星响起。无论弓骑卫还是白番,伤亡都不是很大。弓骑卫固然都是射雕儿手,但是百步之外的准头毕竟有限,况且对方还有胸墙遮护还披着甲胄。只是零星有几个倒霉蛋让利箭射中面门,惨叫着倒地。挣扎一会儿就去管真神他老人家要七十二个处女了。
而弓骑卫这边根本没有什么伤亡。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多高,而是双方隔着快要百步了,在这个距离上,哪怕是用神臂弓,也不大容易射中,而且射中了也没什么用,也就是在弓骑卫的钢甲表面打出现火星。
至于用普通的步弓……就那些当水手、商人的白番,能把箭射到这个距离已经不容易了,都是软软的直打飘,别说射程钢甲。就是单薄的布衣也能挡住这些力尽的羽箭了。
“停止射箭!快停下!”阿沙拉夫此时已经气喘吁吁跑上了城门楼八十斤的甲啊,穿在身上跑了那么久,还一路跑上城门楼。这货的身体是真好。不仅身体好,而且打仗的经验也丰富,稍稍一看就知道弓骑卫是在耗泉州白番的体力呢。等到他们一日射上几十箭,只怕连刀都拿不了,到时候还不是手软脚软的等人来杀?
“我们的人没有受过严格训练,全力射出三四十箭就会力竭,而敌人都是最精锐的武士,一天射上几百箭都没有问题。而且他们射得很慢,明显在保持体力。”
还有这种事情?蒲寿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定睛看了看,倒是箭如雨下。可是对面的钢甲兵咋一个都没有倒下呢?难到都是刀枪不入的?
他跺跺脚,连忙传令:“叫他们停止射箭!不要再射了。要保持体力……”
保持体力?好像已经晚了!这些白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没完没了的射箭,胳膊早就酸得不行了。如果捉去拍个光片,绝对个个都是肌肉拉伤。现在又是一阵猛射,一口气就是十几二十箭,等到蒲寿晟的命令传达到他们那儿,已经没有几个拿弓的白番还有能抬得起胳膊了。
白番不射箭了,可是弓骑卫还在射!不仅射,而且还一边射箭一边前进,很快到了不足五十步的距离上步射。以他们的箭法,在这个距离上射个站立不动的人脸已经没有多大难度了。
一时间又是箭箭见肉!凄惨的叫声在那道胸墙后方响成一片。
“趴下!快趴下避箭!”指挥白番作战的头目们想当然的下了命令。
“不能趴!”阿沙拉夫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急都快急死了趴下容易,站起来难!如果下面的白番是真正的精锐,那没有什么。可他们不是啊……
阿沙拉夫提醒晚了一拍,城墙下面,那道胸墙后面的白番全都趴下去了,没有一只脑袋敢往外冒的。看到白番都当了缩头乌龟,钢甲兵并没有得尺进尺,而是远远站在,也不射箭,好像在等待什么。
“天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