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外面,爆炸声又想了起来,是北伐军炮兵再用三弓床弩远距离抛射天雷箭支援复州河北岸的一旅步卒。16枚天雷箭呼啸而去,纷纷落在了刚刚集结准备冲击的蒙古骑兵周遭,因为准头欠佳,给蒙古人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但是却惊扰了战马,好一阵的人马嘶鸣。一次冲锋,还没有开始就被搅了。
“阿爹,快下决心吧!”杨阿过看到老爹沉默不语,有些着急了,“还有好几十家都有说客上门,可不能让他们抢先了!而且……阿术鲁那狗贼还能猖狂多久?明王的军队又是大炮又是天雷,还有重甲步兵,还有1500重甲骑兵和1200八旗骑兵,阿术鲁挡不住的!”
“可是……俺们女真咋办?”老鞑子摇摇头,“俺们这些强的入了八旗,部落里的弱者咋办?真的让他们为奴?明王预备招多少旗人?”
“最多五万,都是俺们生女真还有辽东各部最强的勇士……”杨阿过道。
“可辽东、辽西的各族部民(不算蒙古)不下百万呢!”老鞑子是有民族意识的,下意识的就有些抵触。
5万人抬旗,即便算上他们的妻儿,顶天也就20万。还有至少80万人就要世代为奴了!塞外各族,两成人抬旗,八成人为奴……这一族从此便是二分,别说什么主奴情深,主奴一家亲的屁话。那是人主和臣仆才能有的和谐关系,旗人和旗奴之间可不会如此。三四家旗奴养一家旗人,还不得敲骨吸髓!
如果旗人旗奴两类人再根据血统固化,久而久之,旗人旗奴,可就是天上地下的两类人了!
“那原本的部落怎么办?该变成旗吗?”老鞑子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没有部落了!勇士入旗,弱者为奴,哪儿还有部落?部落的首领肯归顺就入旗为官,不肯投顺……那就只能杀掉了!”
杀掉……又是杀掉!这也忒凶残了吧!?
老鞑子嘴角抽了抽,外面的炮声又想了起来,看来蒙古勇士们又在挨炮轰了!
“可俺们是完颜家的人,要是让南蛮子知道了只怕……”
“他们已经知道了!孩儿已经告诉墨圣使了!”
“知道了……”老鞑子倒吸口凉气,“你你你……”
“阿爹,不要紧的,现在北上辽东的汉人不是赵家的奴才,明王是要代宋而立的,才不会替赵家报仇呢!俺们现在跟随,就是从龙功臣,爹爹将来还可以去汉地享福!”
“去汉地享福!”老鞑子一想到汉地,两颗老泪就在眼眶里面晃悠了,他是出生在金中都的,那里才是他的故乡啊!
“阿爹,别犹豫了!这可是俺们杨家从龙立功的机会!”杨阿喜看到老爹还在犹豫,跺跺脚就道,“明王多厉害俺们都亲眼见了,如今能代蒙古主中原的除了明王还有谁?蒙古人那边没有俺们杨家的位置,要富贵就得投明王!至于别人为奴,干俺们屁事儿!阿爹,你还想享福吗?还想去汉地过好日子吗?想的话就干他娘的!”
最终老鞑子深吸口气,重重点头:“对!俺还要去汉地享福,还要求富贵!管不了恁般许多了。阿喜,去召集勇士,准备拼命罢!”
“阿爹,要打哪里?”杨阿喜又问了一句。
“复州!俺们去复州城里闹一个天翻地覆!”
老鞑子终于下决心倒戈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家部落的营帐中正进行着类似的对话。现在明显是蒙古衰弱,明王崛起的转折点了。在这些塞外部落首领们看来,这便是一次改变命运的豪赌!
塞外诸部,本来就没有什么强烈的民族属性,无非就是追随强者,契丹崛起就跟契丹,女真兴起就跟着女真,到了蒙古崛起之时,塞外不少奚人、契丹部落,都投了蒙古。便是杨阿康分明是女真种族,也自称是渤海遗族。现在改旗易帜去当旗人又有什么不行的?
此时,两个千人队的蒙古骑兵刚刚结束一轮漫射进攻——用1600张马弓和600张枪弩、1200张女真人的马弓对射。结果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枪弩本来就有很高的精确性,陈德兴的弩兵也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三四十步的距离上不说百发百中,总也有七成以上的命中率。
至于那1200个野生女真,那都是靠射猎活命的主儿,现在换上了汉地出产的上等角弓,又是下马步射,哪儿还有蒙古人的好果子吃?一顿箭如雨下的抛射,起码放倒了上百,射伤了两三百,连阿术鲁自己都挂了彩。
就在他咬着牙一把拔出插在大腿上的利箭的时候儿,突然就听见耳边有人惊恐的大吼:“复州,复州城起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