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光坊的嘴里向外分泌黑丝,这些黑丝漫延伸长,像蛇一样在他的身上爬行。慢慢缠绕在他的胳膊上,双腿上,脖颈上,我明白了,他要用吐出来的黑丝来控制自己,他真把自己当成傀儡。
此时情况很危急,解南华已经顾不得他,来到解铃近前,扶住肩膀,焦急地喊:“哥,你怎么样?”
解铃很艰难抬起头,脸色煞白,却微微荡起笑意:“死不了。”他咳嗽了几声,捂着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南华……不能让这个罪魁祸首跑掉。”
解南华深吸口气,站起来,对我说:“罗稻,帮个忙,把我哥哥送回去,这里交给我了。”
“好。”我赶紧蹲在地上,一使劲把解铃背在后背。解铃疼得“嘶”一声,我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我背着他正要走,解铃忽然拍拍我,示意稍停一下,他转过头看着解南华,艰难地说:“南华,我终于听到你喊我一声‘哥’了。”
解南华摆摆手:“你别这么多废话,赶紧走,小心别把自己搞死了。”
我背着解铃,艰难地朝山下走,刚来到台阶前,忽然一个白影从天而降拦住我们的去路。这个天海光坊,别看都这么个德性了,可身如鬼魅,什么时候过来的,根本就看不清。
天海光坊全身主要关节和四肢都缠着从自己嘴里分泌出的黑丝线,情形十分诡魅,他呵呵笑着:“别急着走啊,罗稻,你得留下来,我还缺个随身傀儡。”
解南华挡在我们身前,不怒反笑:“天海,我陪你玩玩。”
“刚才你们怎么对付我的,都忘了?”天海光坊嘿嘿笑:“攻其必救!”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迅如狡兔,一道白影就冲了过来,直取我身后已经昏迷的解铃。解南华拦住他的去路,天海光坊根本不和他缠斗,出招极为迅猛,招招要命,就是奔着解铃和我。
我是个棒槌,还背着个人,体力有所不支,强咬牙关,双臂紧紧锢住解铃的双腿,下意识躲闪着天海光坊的进攻。
天海光坊不停发出怪笑,围着我滴溜溜地转,解南华被他调度的左右支绌,防不胜防。天海光坊嘴里猛然吐出一股黑丝,“啪”一声缠在我的脖子上,我被勒得一口气没上来,双臂发软,解铃也随之落在地上。
天海光坊向后倒退滑行,把我拽倒,一路拖着,他的怪笑声不绝于耳:“罗稻,跟我走。”
解南华一看形势危急,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左右手的手心“蹭蹭”就是两刀,划开两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一个箭步飞窜过来,伸出右手,抓住缠在我脖子上的黑丝。
黑丝冒出滚滚青烟,“啪”的脆响,全部烧断。天海光坊身子一摇晃,嘴角漾起怪笑:“我看你还有挤出多少鲜血!”
他又吐出一股黑丝线,速度极快,根本防不胜防,又缠在我的脖子上。解南华下意识去抓,青烟冒出来,黑丝线又断了。
天海光坊怪叫一声,从嘴里吐出更多的黑丝线,有缠我脖子的,有缠我胳膊的。天海光坊就像一只变异的白蜘蛛,缠住我要强行离开。
解南华手上的鲜血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往下淌,他脸色有些苍白。天海光坊笑:“解南华,我的丝线源源不断,可以随意分泌,而你的血却极是宝贵。给你一句劝,好好照顾你的哥哥吧。”
说完这句话,他吐出一道黑丝,卷起地上的刀片犹如电光,直刺解南华。解南华身形有些踉跄,堪堪避过。天海光坊一击不中,也不为了杀解南华,只是让他避开。瞅着这空子,身影一晃,像利箭一样窜进了树林。
别忘了,他的黑丝还缠在我身上,他这一动,势若千钧,我在地上拖着,一起进了树林。
冬天虽然万树凋谢,只剩下败枝枯干,可打在身上还是真疼啊。我就像被一只疯马拖着,一路在林子里打滚,时而撞在树干上,时而擦着一根树枝,弄得我遍体鳞伤,昏昏沉沉,天和地都在翻转颠倒。
我知道自己完了。解南华已是两难,一个是他将死的哥哥,一个是被拖进深林的我。他只要稍一犹豫,不第一时间跟上来,我便在林子里没了踪影。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风冷月暗,我眼前只有密密丛丛的枯林,根本没个方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在一块空地上,天海光坊停下来,他收起缠缚在我身上的黑丝,笑盈盈说:“罗稻,很快的,你不会有什么痛苦。能成为我精心挑选的随身傀儡,这是莫大的荣誉。罗桑,请你受死吧。”
一想到成为这个怪人的傀儡,我不寒而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情不自禁向后爬,天海光坊就像猫看老鼠一样看着我,嘴里射出一股黑丝,把我牢牢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他用黑丝线控制着刀片,慢慢走过来,用刀片蹭着我的脸,然后滑到脖子,慢慢游移到心脏。
“罗桑,我会很快的,不会让你遭受痛苦,这是一个忍者的承诺。”天海光坊说。
他用刀片剥开我的衣服前襟,露出****的胸膛,刀尖在心脏处滑动,慢慢竖起来,对准了心脏。
这一瞬间死亡的气息把我彻底摧毁,我全身不由自主紧缩着,嘴唇颤抖:“求求你,别,别杀我。”
“人类的生命转瞬即逝,而傀儡则是永恒的,我把你做成一具不朽不僵的傀儡,正是为了让你永恒的活着。”天海光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