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抬眸,"离婚协议,签是不签?"
“从医院回来,就签字。”
沈淮墨默了默,“秦朗,带她去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苏一改颓败之势,得意地扬了扬唇,“秦特助,麻烦你了。”
秦朗嫌恶地扫了她一眼,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她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有些事,决定放弃之后,反而更加无所畏惧。
沈淮墨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能保住孩子,那便是她苏的福气!
待换好衣服出来,沈淮墨已经等在门口,眼神中居然含了一丝急切。
苏苦涩一笑。
夫妻四年,他一点旧情不念,差点将自己掐死。
却在此刻要将她带去给他的情人解释的时候,不经意地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剜心。
却只能束手就擒。
手,不经意地覆上小腹。
这个孩子的父亲那般龌龊,她却也要留下,不计一切代价!
三个人很快上车。
秦朗不敢怠慢,深知沈淮墨此刻的心情,将车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医院。
上楼到了白天那个楼层,苏下意识地朝沈祈妙的病房看去。
沈淮墨冷笑一声,“以后妙妙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默了默,知道不能激怒他,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秦朗唤了一声沈先生。
沈淮墨这才抬眸,竟是看到走廊里已经站了十数位保镖模样的人,一字排开,将陆遇的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沉步上前,对其中为首的人道,“陆遇还是这间病房吗?”
“陆先生和陆太太在里面睡觉,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陆先生?陆太太?睡觉?
挺拔的身影猛然绷紧,比身体更紧更寒的,是沈淮墨的声音,他眉峰一划,眸瞳微微眯成危险的弧度,已是极度冷怒的模样,却轻轻开口,“哦?陆太太,哪个陆太太?谁是陆太太?”
保镖们集体笑开,“你这人真是。全云海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除去陆先生前段时间公然求婚的,名正言顺的陆太太,还能有谁担得起这个称呼吗?”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影影绰绰之间,还能看到磨砂的玻璃墙后,两个在狭窄病床上交叠而眠的身影!
沈淮墨的心脏,也随之一缩!
一声陆太太已是让沈淮墨裹了薄怒,话语里带了几缕寒霜。
而此刻见到那颈项相交,不分彼此的剪影,更是怒从心中来,遏不住,也止不了。
他眉梢一挑,“陆遇是不是还交代,要打过你们所有人,才能进去?”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却只见得,沈淮墨已经重重一退,解开铂金袖口,将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泛光的精装小臂,身体摆成一个随意,却如一张随时蓄势待发的弓,“一个一个来,还是你们一起?”
“这……”
为首的保镖犯了难。
里面那位主子只交代守门,没交代要揍人。此刻若贸贸然动手,只怕会惹来麻烦,而面前这个男人看样子也是矜贵到了极点,非富即贵的模样,若是真的将他打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也是自己……
“怎么?”沈淮墨薄唇上漾起淡淡弧光,似是心情极好的模样,“怕?”
此言一出,又带了极大的不屑,早已激怒众人,更何况是吃体力饭的保镖们。
保镖队长眸色一沉,手一挥,立即有几名冲了上来,团团地将沈淮墨围住,目光里带了狠。
秦朗犯难地看着沈淮墨,“沈先生,君子动……”
话语未落,沈淮墨已经一把将他撩开,谁也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待众人回神,那几个首当其冲的人已经倒地,连连哀嚎。
“你……,”队长看着沈淮墨,抖落出一个字来。
“跆拳道,黑带九段。你们继续,还是叫里面的人出来?”
沈淮墨轻轻晃了晃手腕,闲散地收住自己的所有姿态,十分随意,“不如我自己进去,也是可以的。”
对方却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腕表,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嗒一声将门打开了。
容易到让人秦朗瞪大眼睛。
沈boss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可对方一看也是专业的保镖公司,如此可谓“不战而降”的事,他倒是觉得有了几分蹊跷。
于是连忙上前,不着痕迹地附在沈淮墨耳边,“沈先生,不如我先进去……”
看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淮墨已经拂开他,径直走进病房。
床下。
她的鞋子和一双精致的男士手工皮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
忽而想起某个传统的习俗……新嫁娘和新郎官的鞋子,便该如此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