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兰..”听到这个称谓,比听到是萧鹤妹妹这个身份要震撼的多了。曲婵的舌头差点没咬到,睁大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子,简直惊呆,都出现颤音了,“拟兰郡主?她不是患疾猝死了吗...”
这真是个爆炸性的新闻,不过曲婵还是比较淡定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惊了惊很快恍过神来。
“那只是对外放出的假消息罢了,我并没有死,只是进了沐王府。”
兰儿,不对,现在应该叫拟兰了,拟兰出奇的平静,只有眼睛里还有一抹难以洗去的惆怅。从她皎洁的眼睛,出众的容颜,不难看出,她曾经风华的身份。
“这,怎么会是这样呢,你是郡主,是亲王的女儿,又是萧鹤的妹妹,这么说,萧鹤也是个拟亲王的儿子,是个贝勒?我都搞乱了,你们要是出身这么好,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呢...”
曲婵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能靠拟兰自己解说了。这个巧心兰质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卑微的丫头命,可曲婵没有想到,兰儿会是她三番两次在皇宫顶替其身份的人。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萧鹤是大夫,所以拟兰也懂得医术,才闻出了她手上药草的味道。可是拟兰和萧鹤怎么会是同母异父呢,这个问题以后要是见到了萧鹤,一定要问清楚。
“是不是觉得很惊奇,呵,有时候我自己也会这么觉得。我出身高贵,却爱上一个身份低微的王子,落魄卑微,是我为爱情付出的代价。至于萧哥哥,他确确实实是我的亲哥哥,但只是异父同母的哥哥,这其中的渊源说起来太深了。若是有机会,还是让哥哥对你说吧。”
“好。” 虽然想不通,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见拟兰面带愁色,曲婵也不想去戳人家的伤心事。
不过她还是继续问了另一个问题,“低微的王子,是指沐子儒王爷吗?”
曲婵听到低微两个字,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沐子儒,想到这,曲婵才发现了一个不对劲之处。她醒来之后,就没在王府看见过沐子儒,这是他的府邸,为何不见人影呢。
拟兰并无遮掩,诚实的点了点头,提及沐子儒三字,她的神色明显有些黯淡,但又燃着一抹坚强的希翼之光。
“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为了他,才留在这王府的。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我抛弃了尊贵的郡主身份,放弃了进宫伴君的福泽,但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曲姑娘,你能明白我吗?”
拟兰双腮微红,有些激动。
“拟兰郡主真是一位情深意重的人,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喜欢王爷,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嫁给他,而是要以这样的身份委屈的待在王府呢?”
说到这点,拟兰的神情更黯淡了。
“子儒虽是王爷,可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不过只是徒有虚名罢了。自小,他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王爷,没有实权,也无势力。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存在。而我父王是亲王,根本不可能同意我们的婚事,在我跟父王提出嫁给子儒的时候,父王不仅当场拒绝,还让我进宫选秀。我的心,早就给了子儒,除了假装猝死,违抗父命,我别无他法。”
“曲姑娘,你是否觉得我是个很不孝顺的女儿,可是,谁又能明白我心中的苦。在我十二岁笄礼的生辰宴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子儒。那时的我,还只是个任性的小丫头,当时,府里养了一只我很喜欢的百雀鸟,可是却在那天死去了。那是娘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就这么死了。我很难过,痛哭不止。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有坐在最后面的衣着平淡的子儒,在宴会结束后,悄悄的递给我一张纸,他把百雀鸟和我一起画在了纸上。他说,这样我就能永远跟百雀鸟在一起了。那时,他年纪不大,画工也不精,但他画的很用心,我永远记得他当时张幽幽寡淡,又渴望一丝阳光的帅气的脸。那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他,我发誓,这一生,只会嫁给他一人,不论富贵贫瘠..”
拟兰郡主一口气说完,句句透露着最初最美好的情感,听的人,想象着那样的情景,不忍就想落泪。
“郡主,你真的是个痴情人,我想,沐王爷他对你,一定也是一往情深吧..”听完,曲婵感到一丝悸动,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疯狂的事情,既可感动天地,也能摧毁天地。
“子儒他对我很好,可惜,他做不了主。就算我假装猝死,进了王府,他也没有权力娶我。他舍不得我受苦,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雀王妃怎么欺负我,我也不会离开他。曲姑娘,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听了我的故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很傻..”
拟兰眼眶含着泪珠,坚强的惹人怜惜。
“爱情本该自由,我不觉得你傻,反而很羡慕你。堂堂郡主,敢作敢为,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幼稚的。倒是这个雀王妃,粗鄙野蛮,伞语钦好歹也是后宫之主,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个恶心的表姐。”
“呵呵,你可知雀王妃的身世?她的父亲,不过只是一个卖猪肉的猪倌罢了。包括当今皇贵妃的父亲也是一样,她的父亲跟雀王妃的母亲是亲姐弟关系,跟雀王妃的父亲也有点血缘关系,都是无足轻重的平民百姓。后来,皇贵妃的父亲跟雀王妃的父亲两人一起杀猪卖猪,只是皇城里毫不知名的小贩罢了。只不过,自皇贵妃进宫选秀得宠以后,皇贵妃的父亲便封为了工部侍郎,雀王妃的父亲也成了皇城最大的屠宰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贵妃得势后,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子儒娶妻的年龄,子儒就被迫娶了雀王妃这个粗俗的猪倌之女。”
说者悲伤,听者愤慨。
“都是猪倌之女,都没一个好东西!”原来,伞语钦和朱英雀都是身份卑微的卖猪肉的人的女儿,真是想不到啊,堂堂的皇贵妃,出身这么贫瘠,却如此嚣张。再说,傅修和沐子儒是兄弟,两人都娶了猪倌之女,但相比之下,伞语钦虽然心肠狠毒,但起码长得美貌如花,不像她的表姐朱英雀,长得比一坨大便还看不得,沐子儒实在太可怜了...
“命运弄人,无可厚非。” 拟兰的小脸被柴火烤的红润,伤感的叹道。
一旁的曲婵,心情亦是复杂,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沐子儒总是披着猪皮,戴着猪的东西进宫。这都是变相的侮辱啊..唉。
地位,真的是可以定生死的东西,同样是人,同样娶了猪倌的女儿,作为皇上和王爷,待遇,差别,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