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宜发出痛苦至极的惨叫,那些铁钉子扎入了他的身体里,他疼的偏过头去,脸上又挨了好几个钉子,脑袋立刻就被固定住,动不了了。且眼前就是身旁百里青萍的尸体,那千疮百孔的模样,吓得殷浩
宜甚至想咬舌自尽。
但殷浩宜的下巴,被一名士卒卸掉了。那士卒明白今日必须要让女帝陛下满意,于是壮胆子掏出刀子来,问殷烈火道:“女帝陛下,要怎么挖?”
“一个一个的挖,从不致命的挖起。”
士卒忍不住抖了下,拉了旁边的同袍,硬着头皮上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宫阙,震耳欲聋,殿中的士卒们已经不敢看了,纷纷咬着牙闭上眼睛。殿外正贪婪进食的乌鸦们群起惊飞,洛绮秀淡淡看一眼,踏上大殿前九十九层台阶的第一层。
殷烈火愤怒的狂笑:“昏君,这就是你曾经要对我爹做的事,如今自己受着,觉得怎样?自业自得,自业自得……”
关成惊讶的抬头,已经发现殷烈火的情绪要失控了,他喊出口:“烈火!”
殷烈火仿佛是听不见了,只如修罗般的狂笑着:“掏呀!继续掏!他还没死呢,给朕继续掏!就是死了也要掏干净,哈哈,哈哈哈……”
这刺耳的笑声,令关成失色,他跪行着朝殷烈火扑来,就在她倒下的这一刻,将她拥进怀里。
这血腥的酷刑,终究是将殷烈火的情绪逼得崩溃,她晕在了关成的怀里。
这一刻,两名士卒的动作都停了,紧张的望向殷烈火。其余士卒们纷纷围过来喊道:“女帝陛下!”
“去请军医!”关成冲他们喝道,他抱起殷烈火,坐在椅子上,想要给她渡些内力。
这时候,木鱼声从殿外传来,洛绮秀诵经而来。那一声声的木鱼,此刻在这满是鲜血的大殿里听来,竟是清净的像是幻觉。
“亲王殿下。”士卒们连忙向洛绮秀行礼,接着赶紧去请军医过来。
洛绮秀叫住了他们:“不用去了,我懂医术,给相思看看。”
关成微微松了口气,将殷烈火抱好。洛绮秀走来,俯身在椅子前,持起殷烈火的手腕,感知脉象。
“亲王,女帝陛下怎样?”关成问道。
洛绮秀摇了摇头,平静的眼底也藏不住一抹叹息,她道:“果然啊,心脉伤了……”
“心脉?”关成脸色更为不好。
心脉伤了,这是极坏的答案。心乃人命之本,伤及心脉,整个身体便是损耗去了一半。
洛绮秀道:“看来,相思的心脉是从养父死的那一刻起就出了损伤,这一年多来她的情绪都很压抑,称帝后不眠不休的操劳国事,再加之怀有身孕还要杀伐,她的心脉已经伤得很深了。”
关成忍痛道:“错在我,不知她的身体状况,也没能为她分忧。”
洛绮秀摇头说:“关皇夫就不要自责了,你已经为相思做了太多。依我看,相思往后不可再受什么刺激,待这次回河洛后,我劝相思安心休养,你我代理朝政。”
关成只愿殷烈火能好起来,是以义不容辞,但想着洛绮秀常年在名柘寺礼佛、不问政事,便问洛绮秀:“亲王愿意回归朝堂?”
洛绮秀道:“霓裳、蝶舞和冰霜都已经死了,我只剩相思一个妹妹。暂时代政为她分忧,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出面,也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免得一些朝臣指责你是后宫干政。”
关成自责的说:“我今日应该拼死阻止烈火。”
“能阻止什么呢?”洛绮秀扯开一道浅浅的苦笑,“相思放不下仇恨与执念,连腹里的骨血都不顾,谁都阻止不了她。只愿我佛慈悲,能保皇嗣日后是有福之身。”
关成不信佛,他低头望着怀里的殷烈火,那柳眉还紧紧皱着,殷烈火痛苦的模样,牵动关成的心一阵疼过一阵。
关成自责的咬牙说道:“一年多了,我却不知烈火的心脉有伤。” “何苦自责。”洛绮秀淡如白水的呢喃:“物太刚则易折,相思就是太坚强的把所有事情都忍在心底,才会致使心脉受伤。我记得这一年里,相思没有召见过任何御医,其实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只是
不想让人知道。”
关成沉默了须臾,道:“亲王,你先送烈火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替她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