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般的眸底,浮现出温暖的颜色,墨漓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御风,要麻烦你做件事情了,此事还需要靳丞相帮忙。你过来,我与你细说……”
却道百里九歌这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子夜时分,身旁墨漓似已经熟睡,一只手臂在被下温柔的揽着她的腰。
百里九歌的唇角勾起了发自内心的笑,有点淘气的抬手,想要抚过墨漓的轮廓,又觉得吵醒一个病人实在不好,想了半天,最后悻悻的收回了手,往墨漓怀里靠得紧了些,心想就继续睡吧。
可也不知怎的,许是外头太安静,又许是夜色太醉人,竟是醉着醉着,醉到百里九歌的神智里去了。原本还端端正正的思绪,这会儿胡思乱想起来,还偏偏不想别的,专想着她和墨漓的那一晚。
说实话,她是真的觉得,那晚上她所感受到的,只有“痛苦”两字可以形容,无穷无尽的痛苦。她甚至几度以为自己会衰竭而亡。
可那毕竟是女儿家第一次体会人事,从前都听江湖朋友说那滋味很受用的,她却没有体会到,这么想想,还真可惜。
不过也没什么!那一次本来就是为了救墨漓,就不作数了。等第二次的时候,她再好好体验不就成了?
唔,那什么时候有第二次呢? 百里九歌猛然回神。搞什么!自己怎么乱想到这么羞人的地方去了?她才不对那种事抱有渴望呢!再说了,那一次那样疼、那样累、那样长时间的蹂躏,已经在她的心上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只怕就算是
有第二次,她也会因为恐惧而不敢做了吧。
这样一想,原本红红的脸蛋渐渐恢复了常色,发热的身体也冷却下来,感受到墨漓的体温还是那样凉,凉的令她心疼。
百里九歌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子,煨着墨漓冰凉的躯体,平息心神,缓缓再度睡去。
翌日又是睡到日上三竿,身旁又是已经空了,百里九歌对自己的作息时间深表无语,却也只能赶紧起来,收拾好了,去找墨漓。
可奇怪的是,刚出卧房,就看见御风一个人,坐在廊下,抱着剑。
见了百里九歌,他道:“世子殿下去靳丞相那里拜谒,请世子妃耐心等待。”
“噢,好。”等就等吧,那她就去市场上买点食材,做饭吃。
御风又道:“殿下晚上再归来。”
“啊?我知道了。”那她就准备些汤料,用砂锅和文火来熬制补汤,这样到了晚上墨漓回来,正好喝下。
忙碌中,百里九歌因找不到蒲扇,只好拿着一柄鸳鸯团扇控制火力,心中也不免无语,多干净漂亮的一柄团扇啊,就这么被火烟给熏脏了。
她摇着团扇,忙碌中,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再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才惊见外头已经入夜了。
不是吧!天黑了?那墨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百里九歌赶紧查看了补汤,熄灭了柴火,用厚棉布护住砂锅盖子用以保温,接着急匆匆冲出厨房。
冲到主厅时,没有见到墨漓,却意外的见到了靳芝。
靳芝正手捧一件红色的衣服,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那衣服上都有什么样的镶边和绣纹。百里九歌的注意力也不在衣服上,赶紧冲进来,问道:“靳丞相,墨漓白天是去拜谒你了?他人呢?”
靳芝如若未闻,反是说道:“周世子昨日看到一方布匹,认为很适合你,便买下布匹,为你订做了衣裙,就是本相手中这件。世子妃,你穿上看看。”
百里九歌愣了,“啊?”这……是在搞什么?“靳丞相,你知道墨漓去哪里了吗?我在找他。”
“世子妃放心,方才就是周世子请本相将衣服转交给你。”靳芝边说,旁边两个婢女已经走过来,接过衣服,请百里九歌更衣。
这让百里九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墨漓,这到底是想干嘛?
她愣了愣,觉得靳芝身为河洛丞相,也不至于专程到驿宫来跟她开玩笑,这样说来墨漓应该只是有点忙,抽不开身而已,这才请靳芝代劳的吧。
百里九歌笑道:“那就多谢靳丞相了,我穿穿看。”
两个婢女这便帮着百里九歌更衣,为她换了新的红裙。那布料十分软和亲肤,尺寸大小更是极其合适,这让百里九歌诧然间,脸也红了,只想知道墨漓怎么对她衣服的尺寸拿捏得这么准…… 她低头整理了下衣襟和袖口,见这红裙的样式,是百褶如意式的,可穿着的感觉又有那么点不一样。她穿惯了红裙,自然不会觉得这颜色张扬,只是布料上头的暗锦纹路、襟口和袖口的精致鎏金镶边、
还有胸前的精致绣花……这个感觉,怎么那么像是、像是……
这会儿一个婢女捂着嘴甜笑:“世子妃,灯烛暗,您就别盯着衣服看了,好费眼睛的。”
另一个婢女则不由分说,就推了百里九歌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梳子,开始给百里九歌梳头发,一边嬉笑:“世子妃您坐好,容奴婢为您梳一个漂亮的发髻,一定美丽绝伦。”
“等、等等啊……”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她是在找墨漓的啊,怎么就变成被人更衣梳头了呢? 虽然心里甚是诧异,但也就由着她们去了。百里九歌只好坐在梳妆台前,也不知道这么暗的烛火,那婢女是怎么看清楚的,居然很快就给她绾好了发髻,还插了发饰。接着,她们又开始给她描妆,百里
九歌怔愣的都配合了,待到全部搞定,她连忙起身说道:“谢谢你们啊,靳丞相,你知道墨漓具体在哪里吗?我得赶紧找他,厨房还热着补汤呢,我给他熬的。”
靳芝端正浅笑,望了望滴漏,道:“世子妃,本相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愿你今夜过得好。”
“等下,靳丞相!”百里九歌发现自己的挽留竟然没有用,靳芝和两个婢女,就这么走了。
这下,一个“怪”字冲进了百里九歌的思绪,横想竖想,反正就是怪。靳芝在搞什么,墨漓又在搞什么?难道……是墨漓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产生,百里九歌便心下一凛,暗自斥责自己胡思乱想。她连忙冲出正厅,想要寻找墨漓。
找了几间屋室,都没有找到,长廊、凉亭、石桥,这些地方也都没有。
就在百里九歌的心开始揪紧时,忽然看见了御风,他大步朝她走来,那张冰块般的脸上,竟突地呈现出焦急恐慌的表情。
“世子妃!”御风看起来非常恐慌,“世子妃,快去驿宫最西面……湖、湖心楼!快去湖心楼!”
“湖心楼?!”百里九歌一怔,呼道:“御风,发生了什么事?”
“是世子殿下!殿下他……阴阳咒……发作了!”
“什么?!”百里九歌还未完全揪紧的心,在这一刻揪得紧到了极致,倒抽了一口气,寒的犹如将一块冰愣生生吞进了肚中。
她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墨漓不是说他一直用内力压制着阴阳咒吗?可现在为什么会……
不、不!现在不是思索原因的时候!她得赶紧赶到墨漓身边去,不然那阴咒那样凶狠,会将他的千络百脉全都冻坏的!她不要墨漓承受那样的伤害!
百里九歌激动的越过御风,用着最快的速度,朝着湖心楼赶了过去,这会儿什么靳芝、什么衣服,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只剩下墨漓,满满的都只有他一人的安危。 她没有发现,身后,御风那张冰块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