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对方心痛不止。
白离睡着了,睡的很沉,很安心的样子。她枕在男人的胳膊下,脸靠在他怀里满是安然。
像是外面就算发生巨大轰鸣声也无法吵醒似的。
楚洛胥张着流光溢彩的眸子看她,手指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侧笑的一脸满足。但是转眼,男人的眼神变了。他想起孤儿院三个字,不由的抚上头顶已经被头发遮住,肉眼完全看不见的伤疤……
八岁时,他曾被绑架后进孤儿院过。脑子里闪过的记忆突然被女人翻身的动作打断,他露出笑容看着她醒来。
“睡美人,好多了吗?”男人伸手够到旁边桌上的杯子,递到她面前。
白离努力眨了下眼睛,才发现外面好像已经黑了。视线转回,看着男人手里的杯子起身张开了嘴巴。
开水顺着喉咙的滚动咕噜噜进了肚子,刚喝完就听肚子响了声音。
她万分别扭的看向男人,憋着嘴巴装可怜。
楚洛胥失笑:“想吃什么?我去买。”
“现在几点?”
男人抬起手臂:“八点多。”
“那出去吃吧。”说着她想起身却被拉了回去,眼睛顿时露出困惑。
“你还病着不许去,等我,乖。”
男人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下床整理好了衣服问:“想吃什么?”
“披萨!”
“那个太油腻了,要不我打份排骨粥回来?”
白离听到粥开始猛摇头了,她不要吃粥,坚决不要!就要披萨!
楚洛胥拗不过她,只能说:“粥和披萨各一半,不许讲价。”
“哦”她偷笑,眼底像偷腥了的猫。等待男人的期间,她下了床无意识的跪在地上打开尘封已久的抽屉。
那里面存放着……关于过去的秘密。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忘记,当精力达到极限的时候却历历在目。
白离缓缓拿出盒子里的项链,眼底闪过悲伤。
野种……
她真的是野种?
那亲生父亲是谁……
心里对于死去的爸爸更加愧疚,不懂那个女人怎么可以心这般狠?为了过好日子居然抛弃他们,连爸爸死了都没出现……
她永远没办法忘记,邻居叔叔帮忙葬了爸爸时的情景。除了自己和那位叔叔,一个人都没有。
白离当时没哭,只是近乎绝望的跪在他面前。然后,隔天就去了孤儿院。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白离的脚开始发麻。她慢慢站起来,就听男人的脚步声靠近。
动作迅速的把链子放回原处,然后关了抽屉。
楚洛胥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影子,他不在意的举起手中的袋子:“快出来吃。”
“好。”她边走边说:“好香,闻到披萨的味道了!”
“应该闻到的是排骨!披萨只能吃一半知道不?”男人叮嘱,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塑料盒。
摊放好后,递给刚坐下的白离筷子。
“我能不能先吃披萨?”
“先喝一口,来。”对她的撒娇视而不见,男人强硬的把粥放在她面前。一副不喝没披萨吃的架势。
白离开了他两眼,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乖乖喝了口粥。紧接着伸手撒开一块,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她的谗样让男人笑了。“慢点吃,要喝粥。”
她应付性的点头,连吃了两块。刚想伸手拿第三块,盒子却被男人夺走。
楚洛胥皱起眉头,用眼神指了指几乎纹丝不动的排骨粥。
“哼,你不疼我!”
“对,特殊情况不疼你!赶紧吃。”
她咬唇,可怜兮兮又不情不愿的拿起碗粥咕噜噜喝完,只剩下几块排骨。啪一声,示意自己完全吃完了!
男人被她的孩子气逗乐强忍住笑意,这才把披萨放下。
白离见状,忙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吃起来。
肖然见自己的挑拨离间没成功,那对男女没几天又像以往一起上班的时候,脸色黑的难看。
她走到白离面前,斜睨着问:“病好了?”
白离不情愿的抬头,毕竟肖然是自己的上属,她不能正面得罪。只能应付回答:“谢谢关心,已经好了。”她也只比楚洛胥晚一天上班而已,因为觉得身体没其他状况,也就不想自己在家休息了。
肖然的手臂靠在桌边,不太高兴却忍住:“如果没好就别勉强,可以在家多休息的。”
“是,谢谢。”
见白离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女人没趣的收回手臂走了。她本来想打算让宫尚和白离出演一场“秀”,谁料那个男人居然出国了!
还得几年才回来……
那时候估计楚洛胥的孩子都一大把了……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肖然仔细想了想,精致的小脸闪过阴鸷。楚家她是进定了,白离有什么比得上自己?
晚上下班的时候,楚洛胥被母亲的一个电话绊住。挂断之后无奈的揉揉犯疼的太阳穴,随即从转椅上起来。
缓缓向门口走。
白离正在准备下班的东西,见到男人嫣然一笑:“准备好了?”
楚洛胥看着那张小巧的脸孔,心下歉疚:“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和肖然。他没说完,怕白离误会。
白离眸光闪了闪,笑容不减:“那就回去吧,今天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说完,不想给他压力直接拿起包包往电梯口走。
楚向科正巧从电梯出来。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白离,还有她身后的儿子问:“准备好了?”他是来和儿子一块下班的。
“董事长好。”白离礼貌的问候,随即越过他想跨进电梯。
“白离。”
她忙按住停止键:“董事长有事吗?”
楚向科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一起,去我家吃个饭吧。”
刚从办公室出来的肖然愣住,站在白离工作位置的楚洛胥惊讶,白离则无措:“您说……我吗?”
“对,一起来吧。”
原本有些僵硬的场面,因为更多人的加入变得更加怪异。楚向科的表情很严肃,但眼神却柔和了不少。唯独肖然,她气的用尖锐的指甲抠着腹指的肉,面脸冷然。
奔驰车到了楚家别墅,一伙人陆续下车。
白离曾经来过倒也没有再惊叹,她的手被男人牢牢牵住,他正对着她笑。
“别怕,有我。”
她微微点点头,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越发刺激肖然。只见跟在最后的女人脸色由黑变青,当楚妈妈看到她的时候,马上惊叫:“然然,你不舒服吗?”说着直接走到她面前,左摸摸又看看。完全没看到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站在儿子身边,白离收起失落的表情,尽量显得大方。但当她走到大厅的时候,脸色已经维持不住,整个僵硬无比。
“离?”楚洛胥感觉胳膊被跩紧,轻轻唤了声。
白离木讷的转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松开道:“对不起。”
他奇怪的摇摇头,直接改为手牵手的姿势,却发现她的手好冰!男人眼底的困惑加深,还没来得及问,已经被其他人夺走了注意力。
“楚叔叔,你怎么带着她来了?”严姗姗看到白离,就像周瑜见到诸葛亮浑身是刺。
别以为她不知道,宫尚出国进修准定和白离有关系,她到现在还气的要死险些跟到澳大利亚!
可惜父母拦住了。
楚洛胥皱眉,什么叫做怎么带她来了?脸上有点不高兴,他提高了音量:“姗姗,不能没有礼貌。”
“姗姗,坐下!”严楚夏轻描淡写看了白离一眼,随即严厉地冲着妹妹喊。
严姗姗更生气了,如果不是家长在,一定跑到那女人面前大声质问她到底要招惹几个男人!
太过分了,连哥哥都公然帮她说话!心里不服气,干脆坐下身子忽视白离。
“向科,这个女儿都被我宠坏了,还请见谅。”严凌风和白水柔站起身来,他们见到白离后确实也惊讶了。心想着,怎么带着肖然又带着白离?他看向从进门后就没出声的肖然,怎么都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比较适合当媳妇。
“没事没事,张妈准备开饭吧。”楚向科释然一笑,根本没把小女孩说的话往心里去。倒是见白离没反驳,有些诧异。
他向旁边的佣人说了声,便转回头道:“大家到餐桌去吧,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白离跟在楚洛胥身后,两人去洗手间洗了手之后便左右而坐。偏偏她的对面竟是白雅然。
那个表面优雅,温柔,实则蛇蝎心肠的女人。
“白小姐,我能冒昧的问几个问题吗?”白雅然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说。坐在她旁边的严姗姗想插话,却被母亲的手按住。
白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久,像是克制好了心情才说:“白阿姨,有问题尽管问吧。”
一桌子的人顿时都看向她们。
白雅然盯着她的表情,试图寻找什么,但最终消失在她冷漠的表情下。
“我知道你是孤儿,什么时候进的孤儿院?”
白离的手瞬间被楚洛胥包裹住,男人似乎在怕这个问题引起她不好的记忆。果然,触摸到的温度冰的吓人,他突然不能理解白雅然的作法。
白离的表情冷然,像被打了一层蜡回道:“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五岁时进的孤儿院。”
“这样,那你的名字谁取得?”
“孤儿院的院长。”
白雅然眼色一变,心里已经没有困惑了。心里暗道:幸好,她那个无缘的女儿性格善良,不会是眼前这个新机深沉得让人看不懂的白离。
“你们在说什么?”楚向科出现的时候,见大家的表情有些凝重很是困惑。
楚妈妈收了收表情,冷声道:“说你怎么带了个不吉利的人来家里。”
楚向科反射性看向白离,见她脸色白成这样,心里不由一软。刚想说话就被儿子夺去机会。
只见楚洛胥激动的站起来,冷着脸转头看向母亲:“妈,孤儿没有罪!”他不懂,一向很有文化的父母为什么就接受不了白离?孤儿的身份又不是她选择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楚妈妈也急了,她就一个儿子。如果给白离勾走了,那她下半生要怎么过?
越想对白离的印象越差。
“楚妈妈,你别气坏了身子啊!”肖然突然从沉默的隐形人中走出来,她开口安慰已经开始愤怒的女人,满眼担忧。
楚妈妈心口一热,看她自然更多了分喜欢。也就见不得白离还霸占着儿子:“白小姐,我希望你知道分寸。如果想要钱,我们可以给你!”
白离从没被人当面这般侮辱过,她的眼神变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涌动。一股酸气卡在喉咙里,怕不小心就会让人更看不起!
她捏紧被男人握住的手,甚至有些发抖。
“妈,您太过分了!”楚洛胥拽起白离直接往外走,他不要让她受到这种待遇!
男人气急了,他以为爸爸让自己带白离到家里是心里愿意接受她了。现在想想真可笑,他是为了让妈妈侮辱白离的吗?
场面顿时尴尬,白离离开之前回过头,那个女人一派悠然自得的看着某个方向……
“洛胥,你太冲动了。”出了大门,白离忍不住责怪。
楚洛胥急了:“离,我不要你为了承受这些!我们家除了有点钱,跟别人都是一样的!”
白离失笑,出来的却是苦涩。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刚才的侮辱并不算什么。
如果想进楚家,势必要接受这些的不是吗?
“洛胥,我扛得住……”
“我不要你抗!”
“……”
见她沉默,楚洛胥干脆直接带着上了车。与其呆在这里,好不如回到她那个小小的屋子里来的轻松。
他们离开后,楚家客厅内。
“老公你看看,儿子竟然为了个女人顶嘴!”楚洛胥岂是顶嘴那么简单,但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全部发作。
幸好在场的都是要好的朋友!
其实这里面最难过的莫过于严楚夏,他多次想帮白离,但只怕出声了会让她更陷入困境。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看着白离离开的方向,男人的眼底黯淡无光。
“肖然姐,还是你好!那个白离一点都不懂礼貌,还……”
“姗姗!”男人没办法再帮助白离,却可以让妹妹闭嘴。他冷眼一瞥,让向来只被宠着的女孩心里拔凉拔凉,还真怕了。
白雅然挑眉看向他,心底琢磨起什么。严楚夏一向疼爱妹妹,不管她说什么的。今天怎么多次指责她了?
难道……
“妈妈,哥欺负我!”严姗姗不敢惹他,只能冲着母亲委屈的瘪嘴。
“别闹了,乖。该让你楚叔叔阿姨看笑话了哦”白雅然露出温柔的笑容,显得典雅美丽。
尽管年过四十,或者由于天生骨架小又懂得保养,让人觉得她跟刚年过三十时似的。
她也一直是贵妇界的一个焦点话题,自然要做到面面俱到。
“咳咳,我们开动吧。”楚向科不想再多说,吩咐旁边的佣人开始上菜。
肖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她在笑,心里笑的枝头乱颤。以楚妈妈对白离的讨厌,她不觉得楚叔叔会愿意看到心爱的老婆和媳妇整天阴着个脸过日子。
她真想找个地方大笑……
待严家人都离开后,楚妈妈一脸不高兴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她不能理解儿子怎么会喜欢白离到这种程度?听说那个白离和宫家小子暧昧不清,指不定以前还有在一起过!
肖然还没走,她坐在楚妈妈旁边,乖巧道:“阿姨,您别生气了。小心伤了身子……”
楚妈妈感慨的和她面对面,叹息道:“然然,我不会让那个女孩子进门的。你就放心吧!”
“阿姨,我并没有想嫁给洛胥的意思……”说完,肖然的脸竟微微发红,头也低下了。此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楚妈妈还是看的出来。
如果肖然也喜欢自己的儿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白离进门:“傻孩子, 喜欢有什么不能说的?放心,有阿姨在呢!”
肖然嫣然一笑,那股羞涩像莲花的样儿更让对方满意。楚妈妈叹息,多优秀的孩子啊……越看是越加喜欢,她要找一天去她家里了。早点把事情定了,那个白离就没机会耍狐媚!
楚向科送走好友绕回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肖然,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有些晚了。”他知道老婆喜欢她,但还是早点回去省得她父母挂心。
“好的,叔叔。”肖然乖顺的站起来,手还被楚妈妈握着。她冲她笑笑道:“阿姨,我有时间还会来的,就先走了。”
楚妈妈跟着起身,依依不舍的放开那双小手回:“记得啊,楚妈妈这里永远欢迎你!”说完,她叫张叔准备好车送肖然回去。
等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夫妻俩的时候,女人准备和丈夫畅谈一番。她道:“老公,你怎么会让儿子带那个女人来家里?”这点从见到白离开始,她就没办法理解。毕竟丈夫讨厌白离也是真的。
楚向科点了支烟,须臾,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划出一道白线。他颠了颠烟头,一会儿才开口:“白离那孩子,好像没那么坏。”
“老公!”楚氏急了:“现在不是她坏不坏,你想想,小时候就父母双亡还进了孤儿院,后来又在楚夏的车上出车祸!这样的女孩子,我断然是接受不了的!”她没办法接受任何“祸害”使亲人受伤害!
男人沉思了一会,重新把烟嘴放在嘴边吸着,随即又突出一口浓烟。他的眼神似凿出来般深邃,睿智而凌厉,每个见到的人都看得出男人的不简单。
楚向科毕竟在商场上也混了几十年了,那股气势自然是小辈无法比拟的。有时候楚氏看着他,心都还会扑扑直跳像刚恋爱那会一样。尽管两人已经结婚二十多年了。
男人掐断烟头,挑了挑眉放下交叠的腿,然后站了起来:“我不怎么喜欢白离,但在公司她表现的不错我才想给一个机会。”
“她在楚家公司上班,当然要做出样子来啦!”楚氏禁不住控制好音调,那个女人为了嫁进楚家,怎么敢不认真工作?
楚向科往楼上走,眉头越皱越紧,心道:老婆说的也有道理……
楚洛胥送白离回家到时候已经十点多。他们的车开的很慢,在狭小的车空间内白离睡着了。
她的病初愈,经过刚才的精神紧绷很快就如断了的琴弦,缩在一起。虽然睡着,但似乎没有很安稳。
白离背对着男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无声的自眼眶中掉落。似乎习惯了这种压抑式的释放,当男人打算抱她下车的时候才发现白离的衣服湿了一片。
她的坚韧让他难过,甚至感到无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她往家走,期间白离都没醒来,好像睡沉了。
楚洛胥小心翼翼掏出偷偷备份的钥匙开门,然后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一切都办妥当之后,他坐在床沿看着白离沉睡的脸庞走神。
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句她三岁时父母车祸去世……那时候,她在哪?到五岁之前都过着怎样的生活?
男人的眼神柔了,像一潭热气腾腾的温泉。他爱她,好爱好爱……
睡梦中的白离突然竖起身子,两眼怔忡的看着前方,吓得男人险些窒息。他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嘴里重复呢喃:“不怕,有我在。不怕……”
白离的身体没动,眼珠子缓缓滚动,聚焦在男人脸上后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回床上。
好可怕,她居然梦到自己掉进海底,不管怎样挣扎,呼救,却没有人去搭救自己。当海水贯彻到各个感官时,她的脑袋越来越重直到失去知觉……
这种感觉很压抑,就像小时候她见不到某人会发生心悸。那是种让人疯狂掉的空虚,她怕,一旦依赖上了某个人便一辈子不敢放弃。
放弃了,等于自灭。
白离一直以为自己离不开白果,现在她竟然慢慢忘记了牵挂许久的人!是白果告诫她来了吗?
“离,快喝点热水。”楚洛胥把冒着热气的被子递给她,神色有些紧张。
白离面无表情,淡漠的看着青烟袅袅僵硬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因为太烫,她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啄着。
“乖,喝了就能定惊噩梦就都过去了。”男人安慰着她,手心又开始慢慢抚摸着她的后背。
白离喝了几口便摇了摇头,由男人拿走了杯子。她的眉目之间有些落寞,幽深的眸子更让人看不清了。
“离,告诉我你的过去好吗?”两人交往也半年多,应该可以坦诚相待了吧?楚洛胥把刺眼的日光灯关掉,换了晕黄的台灯,然后窝进被子里躺在白离身边。
这是心理师告诉自己的方法,可以稍微突破病人的心房,但必须慢慢来。所以他才不敢一开始就对白离用这种方法,怕引起反效果。
连心理师都催眠不了的人,自己真感到无奈。如果能说出心里的苦痛,或许白离就不会总挂着不尽人意的笑容。
她笑的时候不达眼底,总让自己觉得宁愿不要看她笑,不笑的白离还显得真实些。
“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你孤儿院有几个好朋友?”男人不敢直接问主题,试图问一下让她轻松的问题。
白离认真的思考,脑门刷过那血淋淋的画面顿时缩进男人怀里颤抖。她好怕,好怕……
“离?”楚洛胥不明所以,难道这个问题是禁忌?他紧紧裹住那发颤的娇躯,一丝一毫的间距都不留。
“离,告诉我你在怕什么?我会保护好你,一定的!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白离缩在他怀里使劲摇头,她不信,不信!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们睡觉,睡觉好吗?”楚洛胥败下阵,看来他要想想其他话题再找机会了。
男人按下台灯的开关,房间顿时阴暗了下来。
白离察觉不到光亮的时候,身体微微一颤,很久,浑身僵硬的肌肉才得以缓解。
她松开了紧扣男人腰部的手,脸却依旧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这个地方让她觉得安心,像爸爸的怀抱……
可是爸爸死了,喊着自己野种被车撞死了。
“洛胥……”
“恩?”
“我好怕。”
“有我在。”他拍拍她的后背,下巴底下其发顶。
这个姿势让女人得到充分的安全感,她开始松懈心房。
“我做过很多坏事……”
“乖,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介意。”
她咬了咬嘴唇,眼底越发无光:“我害人家家庭破碎。”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白离确实为了赚钱,不得已才演第三者破坏人家的家庭。她心口一暖,微微露出笑容:“我害人家争风吃醋,结果一人进牢。”
男人沉默了一会,才幽幽道:“这是你的工作对吗?那时候要给白果筹集医药费,我不能怪你。”
女人的笑容加深:“我杀过人。”
“什么!?”楚洛胥浑身一震,深邃的眸子迸发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夜里,他看不清白离的表情,甚至感觉不到她身体的变化。
男人愣住了,久久不能从那句骇人的话中回过神来。
白离加深的笑容如果借着灯光就能发现,她笑得自嘲,笑得悲痛,试图用笑容赶走心底的软弱和害怕。
她知道,如果楚洛胥接受不了自己,就会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