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身影遮住了窗外路灯照射进来的光芒,安随意微微抬起头,身子有点颤抖,见到来人是裘谨慎,她又把头埋入了膝盖。
裘谨慎的目光显得幽深,他还以为她在哭,然而刚才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看到一滴眼泪。
缓缓的半蹲下来,裘谨慎的声音有点喑哑,他神色不自在的问:“你怎么了?”
话一说出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裘谨慎也被自己这样的语调给吓到了,然而还沉溺在悲伤之中的安随意却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谁都不想理。
安随意的沉默让裘谨慎有点不悦,他几乎跑遍了整个医院才找到的她,然而她却这样一声不吭的抱着自己理都不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赏给他。
“安随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闹脾气也是有限度的!”裘谨慎突然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同时也是想找回两人一向相处的方式,对她太过温柔,连他自己都不习惯。
安随意再一次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裘谨慎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没有哭,而是已经哭过了。
思及此,那种在胸口处蔓延开的刺痛感又开始了。
她就这样睁着那双红红的大眼看着他,看得他于心不忍,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张白皙的小脸,有点怜爱仿佛又有点不舍。
“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打雷下雨所以害怕吗?”裘谨慎猜测着问。
安随意感觉自己的喉头有点阻塞,用力的咽了咽口水,眼眸还泛着水光,半晌,只听她声音沙哑的说:“他死了……”
裘谨慎不明所以,她说什么?谁死了?
“什么人死了?”不敢惊动她,裘谨慎放轻着声音问道。
安随意抬手扯住裘谨慎的衬衫,一向明亮璀璨的大眸此时显得暗淡无光,“那个公交车司机……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的!”
裘谨慎皱起俊眉,这件事他一出手术室就听急诊室的顾医生说了,只是想不到当时安随意也在那里。
“我是怎么教你的?作为医生,首先学会的就是要看惯生死,你只是一个医生不是一个神,你没有必要为每一条生命负责。”裘谨慎声音有点生硬地说道。
“负责?”安随意有点无法接受裘谨慎的话,摇了摇头,道:“我甚至连为他生命负责的机会都没有!他连被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裘谨慎垂眸看向自己胸口处被揪得死紧的衬衫,又抬眸看向一脸激动的她,他说:“安随意,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安随意的眼神充满了责怨,“你为什么宁愿去救那个开着法拉利的有钱人也不去救那个司机?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有钱,所以你就要牺牲那个穷司机的生命去救他!裘谨慎,你怎么能这么无良!”
“安随意!”听着安随意那些口无遮拦的话,裘谨慎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该死的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那一种势利的人?那种为了钱可以拿病人性命去换的无良医生?
“你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选择去救那个有钱人而不是去救那个司机?”安随意只觉得裘谨慎这样的狡辩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