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的炮火据有良好的协调性，看似猛烈杂乱的炮击，各种型号的炮弹错落有致，有条不紊，就连日式7厘米山炮，也被有效地组织协调入这个火炮的大合唱中。

日军的进攻部队遭到重大伤亡，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高昂代价。

震耳的轰鸣声中，日军被炸裂的尸体散落一地。

然而，山地元治仍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对眼前的惨烈视而不见。

因为，他看到了预期的结果——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大约两百多多日军冲过了炮火封锁区。

山地元治相信，接下来，他应该看见清军的溃逃。

二龙山炮台的胸墙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里面夹杂一种陌生的连发枪击声。

山地元治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日本军官一头栽倒在地，手里的指挥刀被子弹击中，竟然飞出了十几米远。

倒下的是日军的中队长。

“八格！”山地元治怒道：“马克沁！”

只有马克沁重机枪的子弹才有这么强大的冲击力，山地元治曾经在欧洲见识过这种新式武器，不过，和日军大多数军官一样，他认为重机枪不适合日军，理由只有一个——西方军队没有配置重机枪。

日本人的全盘西化，有时候也很可笑，他们对西洋人崇拜到了极点，西洋人没做过的事，日本人也不会去做。

越来越多的日军官兵倒在了山坡上，除了马克沁重机枪，守军手里的步枪火力也是极其密集，那是清一色的连发步枪。

十分钟后，进攻部队终于停止了冲锋，向山下退却。

冲锋前的三百多人，只有三十多人活着回到了出发位置的。这个大队完全失去了攻击力。

这是第一师团从未遭遇过的重创，仅仅一次冲锋，就损失了三百人！

……

二龙山打得热闹，冯国璋和他直属营伏在白王山上，眼睁睁看着郭二杆的警卫连打得酣畅淋漓，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冯国璋跑到周宪章身边：“大哥，小日本让郭二杆打垮了，该轮到咱们了吧。”

周宪章递给冯国璋一块山东大饼：“把这个吃了。”

“我不饿。”冯国璋急得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

周宪章回头看了看二龙山方向，悠悠说道：“让弟兄们都吃点东西，注意保持隐蔽，不准发出声音。”

“大哥，咱们这是来打小日本的，不是来吃饭的！”冯国璋说道：“你看看，弟兄们看着二龙山上打得热闹，早他娘的坐不住了！”

周宪章点点头：“坐不住也得坐！在章军当兵，就得耐得住性子！去，给老子吃大饼去。”

冯国璋怏怏接过大饼，狠狠咬了一口。

黄金山炮台上，又有一大股日军出了炮台，向二龙山方向冲去。

这是两个中队，近四百人的攻击部队。

第一轮进攻的惨败，并没有改变山地元治的思想。

他仍然坚信，清军能够击退日军，仅仅是一次凭借马克沁重机枪的侥幸胜利！

他不相信，一两件新式武器就能改变一支军队的战斗力。

清军的体制、战术素养、精神面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他们就是全副德式装备，仍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们是一支中世纪的军队。

山地元治的观点是正确的，是符合战争逻辑的。

他唯一的错误就是，二龙山炮台上，不是清军，而是章军！

那是一支与清军截然不同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