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六小姐一直在院外嚷嚷着要见您。”
一丫鬟走至穆芷姝跟前,满是困惑地问穆芷姝。穆芷姝手上一顿,有些烦躁地抬头,道:“芝画以后只要是六小姐前来,都一律告诉她我不在。”
芝画点头离开。
穆芷姝则缝制着手上的荷包,一针一线,针脚不乱。
以前她需要穆芷霜那股子傲慢的劲儿,毕竟在她这里,总得有人来充当坏人,可如今看来,那穆芷霜除了傻便是一无是处。
穆芷霜走后,芝兰回到房中,穆芷姝依旧埋头绣着手上的荷包,头也不抬地问道:“可是走了?”
“嗯,六小姐还说五小姐的房中来了一个怪老头,那老头后来去了芝兰斋……只是小姐,奴婢有些不懂,您为什么不愿意见六小姐?”
这应国公府的几位小姐中,就属六小姐和小姐的关系最好了。
穆芷姝并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缝制着荷包。
芝画凑上前去,惊呼道:“小姐绣的真好看,只是这荷包不知是绣给谁的……”
按理说这女子若是有了心上人,若是将红包送给那人,便是传达自己心意。芝画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小姐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穆芷姝抬头狠厉地瞪了芝画一眼,道:“有的事情不该问地你就别问。对了,以后眼光机灵些,不管是谁来应国公府都应该跟我汇报一声。”
穆芷姝说完后,细细瞧着手中的荷包,轻轻一笑。
过两日。宫里头又来了消息,说公主想让穆五小姐进宫一趟。
穆芷苓受到消息后收拾一番便启程去了皇城,有了前几次的经历,这一次她倒是显得驾轻就熟。按着宫里繁琐的规矩,从宫门外一直往里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顺宁宫。
前两次宁和公主都会在宫门外等着她,唯独这一次她没有。
被宫人引着进了内院,便瞧见宁和公主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而不远处哥哥正在画板上一笔一笔地描摹着。
如今虽是二月中旬。院子里的草木都抽出了新绿,可偶尔一阵冷风拂过,还是觉得指关节懂得微微作疼。
哥哥倒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反倒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宁和公主斜睨了一眼穆芷苓这边,冲她挥挥手,道:“小五,你还站在那里作甚。快些过来。”
穆芷苓闻声而抬步走过去,宁和公主猛然坐正了身子。拉着穆芷苓同她一道坐下。笑着说:“距上次见你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我也没有时间去看你。”
突然她从袖口处取出一张令牌,得意地说道:“有了上次出宫的经历,父皇再也不允许我擅自出宫了。所以我缠着他为你求了一张出入宫门的令牌,想着日后你能常进宫来陪陪我,我也不知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了。也不知还能见小五多少次。”
她虽说得云淡风轻,穆芷苓却心头一震。宁和公主这样说。难不成是她知道了自己要和亲一事?
突然,穆钰手中的象牙小篆笔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墨汁溅起,地上脏了一大片。
宁和公主冷着脸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穆钰,动了动唇道:“怎么,连笔都握不住?”
那股子清冷的气质,像极了穆芷苓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孤傲地不像话。
穆芷苓小心翼翼地头看着宁和公主的侧脸,她的脸上竟然涂了一层淡淡的齑粉,朱红的唇娇艳欲滴,多了几分美艳,浑身散发的冷意也更甚。
穆芷苓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被宁和公主接下来的话给摄住,她站起身,走至穆钰身边,抬手抚上那画板,脸上的表情却僵硬地不像话。
“怎么,堂堂罗山书院第一才子,连作画都不会吗?你这样还怎么教本宫作画,还是说让你画本宫,你不愿意,所以你故意掉下去的。”
穆芷苓细细瞧着哥哥脸上的表情,阴沉地可怕。
他压根不是可怕,也没有了平素那股子温润如玉,此刻他的脸,可以用黑得无以复加来形容。
见他不说话,宁和公主也是没法,最后只得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胁迫的话,道:“你可知本宫的身份,你竟然对本宫如此无礼,你就不怕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穆钰依旧无动于衷,宁和公主欲抬手掀了他的画板,却被穆钰抓住了手腕。
他冷着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宁和公主的脸,沉声道:“公主可不要忘了穆某如今还是你的老师,再者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公主如此不满?”
“所有,你的所有都令本宫很不满!”
她就是不满他的所有。这一次将他召进皇宫,就是想着好生折磨他一番,却不料反倒是被这个人吃得死死地。
不是说传言穆家二公子丰富偏偏,更是温润如玉吗?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进应国公府第一天就被他那样捉弄,他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坏了她所有的计划。
“既然如此,那公主大可杀了我。”深邃如墨的眼盯着宁和公主,竟让她有些心虚。
她别过头去,万分不屑地说道:“杀了你,本宫怕弄脏了手……也罢,当真是一个无趣的人,小五,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她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只怕迟早都会被气死。
穆钰则是从容不迫地将地上的笔拾起放在漆木方桌上,一手挽起衣袖,另一只手轻轻研磨起来。而后执笔,一点一点画了起来。
宁和公主拉着穆芷苓走了好一段路,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宁和公主狠狠拧眉,道:“小五,你和他该不会不是一个母亲吧。怎么性格差异这般大。你哥哥那模样,当真是让人看了火大。”
穆芷苓轻笑道:“公主,你你误会哥哥了,哥哥他其实……”
却在这时一声轻笑传来,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探去,远远地便看见高淑妃扭着婀娜的身子,朝这边徐徐走来。
“娘娘。您慢些。路面太滑。”身旁的嬷嬷担忧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高淑妃的手,紧张地额间溢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