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赶紧调遣金蚕蛊移到我的伤口处,在绷带的掩护下给我疗伤。李晴温暖地笑了一笑,然后绕过我,来到了杂毛小道的面前,轻轻地说道:“原来你姓萧,叫作萧克明,是茅山宗的高足,难怪我觉得你跟陈哥是同一类型的人呢……”
杂毛小道苦笑,这笑容扯动了伤势,疼得直咧嘴。
两人说起话来,杂毛小道开始用他那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巴和独特的男人魅力,跟李晴半真半假地交流起来,我知道他试图通过言语来策反李晴,然而我却一直在盯着角落里的老鲁。我们能够逃离此处最关键的所在,其实还是在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家伙身上。
我要自救,就必须想一想办法,制服这个家伙。
随着聊天的热络,杂毛小道给我和他争取到来不错的待遇,一天一夜水米不进的我俩,终于得到了食物和水,李晴拿着一瓶矿泉水喂我,我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感觉干涸的体力开始如春天一般萌发了生机,因为我和杂毛小道的百汇、神庭、风池、膻中等七处穴位上都被刺有银针,蓄不得力量,也碰不得,所以李晴给我们喂食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青虚他们并没有想到的是,我除了会养鬼之外,还养得有蛊。
这来自苗家绝学的金蚕蛊,并不是他这七支银针所能够锁住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好了一些,看着开始做饭的老鲁,绸缪已久的我突然出声问道:“老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我们厄勒德的人吧?”我这一句话,让专心致志地熬煮锅底的老鲁停下了动作,眼神变得骤然狠戾,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到他的这反应,我心中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父亲王三天,是东莞大鸿庐的人,具体的我不知道,只认识一个叫作许永生的人,还听说他的老大叫作老王,你不信你可以查一查。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你能不能够联络到我的父亲?我不想死,看在教友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吧?”
说着说着,我的眼圈红了,眼泪也下了来,一半是痛的,另外一半是因为肥虫子伤口处拱来拱去,痒麻得厉害。
老鲁犹豫了,将手中的勺子往锅子里一放,然后站起来,他盯着我,说你们两个,是庐主帮着青虚抓过来的。她老人家目光如炬,自然不会抓错;而且我厄勒德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莞大鸿庐,你小子莫不是在骗我?
我急得直哭,说我只是听我老爹在家闲聊的时候说起,哪里知道这些,他未必能够透露教里面的信息给我。你不信,直接打电话问他便是了。
老鲁一步一步地走进我,左手掐住了我的喉结,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子,你的谎言让我生气了,你知道许永生跟我什么关系么?他是我的表弟,早在五个月前,就死在了东莞的一个商业广场里,宗教局的人出马,东莞的厄勒德成员全军覆灭,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你所说的一切,我知道都是谎言,而你却一步一步地在挑战我的忍耐力,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乎青虚他们的计划么?你真的以为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么?你信不信我把你跟那驴子一般,凌迟而死?”
他的手坚硬如铁,让我根本就透不过气来,我翻着白眼,感觉黑暗就在眼皮子底下,只要眼睛一闭,便是刹那永恒。
终于,我拼着老命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句话来:“我信……你老母!”
老鲁手上的力道突然松了,眼皮往上翻,然后后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他太大意了,肥虫子骤然迷昏人的这一招,时灵时不灵,而且面对着他这种气血旺盛的人来说,但凡有一点防备,实在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然而面对着奄奄一息、全身都是伤痕、七针锁力的我,他彻底放松了警惕。
所以他被肥虫子一击即倒。
正在担忧地看着这一切的李晴被这超越他想象的状况吓呆了,冲上来,推了推老鲁,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并没有动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寒意顿生,慌忙地拾起地上掉落的尖刀,对着我们,一脸惊恐地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我急速地呼气,一脸无辜地说李晴,你一看到了,明明是老鲁想要杀我,不知道怎么就走火入魔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够做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杂毛小道突然出声,严肃地说李晴,你放了我们吧,青虚的做法已经天怒人怨,他逃不了了,你可不要跟着他陪葬啊!
我也出言恳求道:“李晴,放了我们吧?”
李晴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疯狂地大声叫喊:“不要再说了,再说我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他双手胡乱挥舞,情绪激动,似乎被我们的话语所逼迫得没了主意。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双双都闭上了嘴巴。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地窖盖子的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