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晚的,约摸着得快要亥时过半的样子了,当时禅房的灯已经都熄了。话说开了之后,我们聊了很多。刘榕还哭了一阵,她说自己的命不好,生为庶女没人在意,姐姐欺负主母冷待,婚事也没人真心要为自己做主。”方义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复杂。
“其实我的命才是真不好。最早我与许家小姐定亲,结果人家退了亲,与洪家小姐定亲,洪小姐又死了,与刘小姐定亲,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方义说到此处,下意识地捏了捏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这是那晚刘榕送给我的。她说今生恐怕只有这点点缘分了,她让我拿着这荷包,但求来世别再这般错过就好。”方义轻轻地捏着那个荷包,“我信佛,不修今生修来世,也许是我前世修的不好吧。可是,就这样错过了,我却是用多少佛经也压不住心底的不甘心……”
夏初看见方义手里的是一只杏黄色的荷包,穗子是用月白丝线扎的头,与冬梅说的一模一样。
“你与刘榕分开之后又去过哪里吗?”
“没有了,后来我就回了自己的禅房,打坐,想平一平心底的情绪。”
夏初与蒋熙元问完了话,离开方府,方义送他们二人到了门口。夏初心里莫名地觉得发沉,回头再看方义,其实觉得他与刘榕当真算得上是般配的。
站在门口,方义勉强撑起的笑容显得有些疲惫,温和中多了许多的苦涩。
“我听说刘榕的景况不太好,可我又无能为力。或许刘小姐不死,我还能有机会向刘家提一提,可现在这样,刘夫人已经把我看作她女儿的未亡人了。大概,不管我娶谁都不可能娶刘榕了吧。”
“你怎么看?”回府衙的路上,蒋熙元问夏初。
“真是可惜了这一对儿。”
“我是问你案子……”
“这一下又排除了俩。”夏初把帽子扯下来,痛苦地抱住了头,“怎么办啊!”
“你这头发真是火燎的?”蒋熙元捏了一鬏捻了捻,“你是披着头发生火做饭的?”
“大人,不是说案子吗?”夏初抬起头来横了他一眼。
蒋熙元一笑,“说起来……,也还行。”
“什么还行?”
“你这头发,这样看着虽然怪是怪了点,但也不算难看。”
“不是说案子吗!”
到了府衙,还没进门刘起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看见蒋熙元,一楞,急忙道:“少爷,你回来就好了,刚才家里派人过来找你呢。”
“家里?将军府?”
“是啊,不是将军府还能是哪。”
“出什么事了?”
“说是小姐那边崩溃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她这是又闹什么?”蒋熙元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又被教习的嬷嬷说了?行吧,回去看看去吧,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蒋熙元与刘起上了车,又撩开帘子对夏初道:“你自己吃饭吧。”
夏初心说可不就是我自己吃饭么,这算个什么话。她站在原地看着蒋熙元的车走远,心头淡淡失落。
都有哥哥啊……
站了一会儿,夏初抹了抹鼻子,转身准备去食堂吃饭。转过身,就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见路上停了架马车,安良小心翼翼地探出个头来,冲她招手。
“小良?你怎么在这?”夏初跑过去。
“别提了,我家公子吃那羊汤上瘾了,我这正要给他去买呢。”
夏初听完眼睛一亮,撑着车板跳上去,“正好,带我一块儿过去吧,我正好也没吃饭,搭个便车解决午饭去。”
安良略微地犹豫了一下,便扬鞭打马继续往福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