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常年冰寒积雪,山下却四季如春,一片生机勃勃,张天夺和黎香两人一边欣赏着怡人的风景,一边商量着如何去暹罗。
按照张天夺的意思,他们须得先坐火车辗转到广州,再坐轮船经由海路抵达暹罗港口,这一过程大概要两个月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火车上面。
计划是不错,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时值天下大乱,烽火四起,各地军阀为争夺地盘,不断发动战争,以致于百姓流落失所,家破人亡。
一些势微的小军阀为求自保,封锁一方要道,更有大军阀掌控一方,自号为王,向过往行人商客强行索取过路费,有些小百姓和小商人交不起那宰人的过路费,往往会铤而走险,寻小道而过之,这种行为不被发现倒也罢了,一旦被军阀手下的士兵发现,轻则钱财散尽,重则身首异处。
张天夺和黎香第一次坐火车便掉进火坑里,这趟火车自山西出发,终点为北京,仅是两省相隔,火车却在半路上停了不下数十次,每一次停下都有身穿制服肩背枪械的武装人员上车向乘客索取保安费,但有拒缴者,一律拖下车当场枪毙,杀鸡儆猴。
张天夺一开始不想多事,毕竟在这乱世当中这样的事情的太多了,只凭他一人也无力改变,可当这些跟贼匪一样的军兵越发肆无忌惮的时,他忍不住了。
这一天,火车刚进入江西不久,便被一支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拦了下来。
通常在半路上拦下火车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小军阀势力,这些小势力大多只有百十来人,顶天也就几百人,可就是这些人,一狠起来连火车都敢炸掉。
乘客的心随着火车的停下,再次紧绷起来。
“都他娘的不许动!”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上车便操起背后的枪支,指着乘客大吼大叫道。
大汉后头陆续又上来十几个手持枪械的人,他们利索的分成几对人马,向各节车厢走去,边走边嚷嚷:“都他妈识相点,每人交十块保安费,你,就是你,看啥看,他娘的还不快把安保费交出来?”
上来的人大多操着本地方言,大多乘客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意思却都看明白了。
有些乘客胆子小,见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没数数拿出多少钱,一股脑将身上所有财物掏了出来。
张天夺和黎香就在这节车厢的末座,一眼瞥见有个大汉向他们走来,张天夺低声问道:“咱们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买了船票,勉勉强强能到暹罗。”
两人离开天门堡的时候,二老特别关注,比其他弟子多送了数倍盘缠,这笔盘缠别说到暹罗,就是到洋鬼子的地盘转转也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一路下来他们已经被勒索了数十次,偌大的一笔盘缠,已经所剩无几了。
前面那么多次勒索都能忍下来,也不妨多上这一次,一咬牙,张天夺沉声道:“给他们吧,剩下的路程咱们节约点,总能到达暹罗!”
黎香这一路对张天夺是言听计从,她也明白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身上掏出一块手绢,里面包着两人剩下的盘缠,数出十块银元,没等将剩下的盘缠收好,一个满脸胡渣子的大汉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黎香手中的钱抢了过去。
“干什么?”张天夺一把抓住那大汉的手腕,没想到大汉反应倒是挺快,在张天夺抓住他手腕的同时,他掏出腰间的手枪,顶在张天夺脑袋上。
以张天夺现在的修为,手枪这种玩意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冷笑道:“不是说十块吗?”
大汉也是冷笑道:“大爷数三声,不放手大爷便毙了你!”
张天夺冷眼扫了一下车厢里的武装人员,正算计着如何解决这些人,黎香却悄悄推了他大腿一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心里的怒火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张天夺一压再压,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了下去,也不见他如何出手,那大汉手中的银元无端消失了一大半,只剩下十块银光闪闪的银元。
“就十块,爱要不要!”
眼见张天夺神色不动就拿走了其他银元,大汉心里一咯噔,知道碰上硬茬子了,也没敢在纠缠下去,转身向一人走去。
那人歪戴着一顶军帽,脸上带着一副洋墨镜,军衣半敞,站在车厢正中,一只脚抖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个地痞流氓出身的货色。
也不知大汉跟他说了什么,那人脸色一沉,拨开大汉,一摇一晃的向张天夺二人走来。
“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来人话刚说一半,便被张天夺身边的黎香吸引住了目光。
黎香在外通常蒙着脸,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外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可她那杨柳细腰的身材和白皙若雪的皮肤却每每令人想入非非。
这个地痞流氓样的人显然也被黎香的身材所吸引,他擦了擦挂在嘴角的哈喇子,咽了咽口水淫笑道:“呦,这小妞不错啊,还蒙着脸,嘿嘿,长啥样啊?”
说着伸手就想去揭黎香脸上的蒙布。
张天夺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以忍受对方的勒索,却无法忍受对方对黎香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