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没有女人,如果一定要算,也就你一个。”
这是郁绍庭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有耐心跟人解释一件事,像他这种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其实最不屑的就是浪费大量口舌去解释,但现在,他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白筱回过头看他,没有掩饰眼底的惊讶,或者说,是在他面前无处掩藏。
郁绍庭松开了她的手:“进去吧。”
白筱进了公寓楼,没有回头,一路上了二楼,却在拐角处停了脚步。
她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望下去……
那辆宾利欧陆还停在那里,隐约能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白筱突然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靠在墙上,她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刚才郁绍庭亲她的时候,那种感觉让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裴祁佑坐在摩天轮上吻她,跟她抵着额头轻声喃语着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她跟裴祁佑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接了吻,但结局却并不是圆满的……
白筱从包里掏着钥匙上楼,快要走到公寓门口时却停住了两脚。
裴祁佑半蹲在公寓门口,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然后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尤为耀眼。
“你怎么在这里?”
裴祁佑的视线落在白筱羽绒服里面的衬衫上,“妈说希望你今晚回家里去睡。”
“我今晚就不过去了,明天再去看外婆。”白筱一边开门一边说。
裴祁佑却站在那里没动,白筱换了棉拖,抬头看他:“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望着白筱,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小盒子。
白筱看到一枚钻戒静静躺在盒子里。
裴祁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像是经过了慎重考虑,低声说:“筱筱,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
在他要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时,白筱拿回了自己的手。
她侧过身,不去看他深情款款的脸庞:“你照顾我?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裴祁佑本能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有几分急切:“我不会再伤害你,筱筱,我们重新开始。”
白筱没有推开他,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低垂着眼,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把她扳过来和自己对望:“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忘了过去所有不愉快,这一次只有你跟我,不会再有其他人。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白筱看着他的眼睛,“还记得我们结婚时买的婚戒吗?”
裴祁佑眼圈泛红,白筱一句话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心脏。
白筱的目光停在那枚钻戒上,淡淡地笑了笑:“我们的感情就跟它一样,你把它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年裴祁佑正在气头上,又恰逢追求一个女模,两人好的时候经常开游艇出海,作为助理的白筱偶尔会随行,裴祁佑有个朋友是珠宝商,赠送了他一套首饰,其中就有一对钻戒,他嫌碍事就随手送给了那个女模。
那些日子,虽然他跟白筱闹得不可开交,但婚戒一直都戴在无名指上。
那女模也是个矫情的主,一定要他戴男戒跟她配对,当时白筱就在旁边,他虽心里不耐烦,面上还是摘了婚戒搁在旁边的甲板上,戴了婚戒佯装亲密地跟女模耳鬓厮磨。
白筱静静地站在一旁,拿着两块浴巾,一句话也没说。
游轮靠岸时,没有停稳,整个都往左边倾斜,连带着甲板上的婚戒都掉进了海里。
那一刻,他才看到白筱脸上淡漠的面具出现皲裂。
“怎么办?戒指掉进去了!”女模装模作样地哼哼两声,“不会是你哪个情人送的吧?”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搂着女模的腰,捏捏她的脸蛋:“情人?我的情人不就是你吗?”
他没有再多看白筱一眼,就带着女模下了游轮。
第二天他没在公司看到白筱,后来才得知她出海回来就病了,高烧不退,请了一星期的假。
他一直没去问白筱那天后来究竟做了什么,而他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对那枚婚戒毫不关心,好几次他睡觉时想到要去打捞那枚戒指,但每每梦醒后就又被他抛掷了脑后。
白筱看着裴祁佑怔怔的样子,知道他想起来了。
“那些伤痛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祈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异想天开了?”
裴祁佑皱着眉,明亮的光线下,他的眉目清隽,少了戾气,多了痛苦。
白筱背过身去,“你还能找到那枚戒指吗?如果不能,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