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相安无事,她又何必步步把自己的性命拱手给旁人?
如果,不是有昨天晚上的神秘男人,她现在或许真的如阮湄所愿,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
叶梓允高昂着下颌舒出一口气,眉头渐渐舒缓,抬起纤细苍白的手在阳光下五指张开,阳光暖暖的亲吻着她每一根手指,好像记忆里儿时每一次睡觉前妈妈抱着她在眉心的那一吻。
温柔的触感,她是真真切切的活下来了。
活着,她便绝对不能再辜负自己的生命。
叶梓允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收回手,微合着双眼。
片刻,在药的作用下,她渐渐困倦。索性躺下去,侧着身子望向窗外的阳光。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看见一株法国梧桐的树枝探进来,光秃秃的,上面的叶子已经全部掉光,凋零在风中。
她看得出神,脑子里努力回忆着昨晚神秘男人的模样,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他穿得厚实,也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
而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她摸向枕头下,竟然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只有一句话“别向任何人提起我”。
字迹也是陌生的,却强逎有力,笔锋老辣尖锐。
只能是那个神秘男人留下的,当她在病房里醒来时,这张纸死死的被她攥紧在拳头里,竟然一直都没有被别人发现。
叶梓允睫毛颤了颤,眼神变得无力,她真的乏了。把纸条藏回枕头下,闭上眼,呼吸也沉重的缓慢下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男人的黑色皮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咯噔咯噔的响,最后在叶梓允的病床前停下。她侧身背对着他,露出后背白色的病号服,男人俯身替她拢好被子,轻柔地抚过叶梓允额前几缕凌乱的碎发。
熟睡中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紧抿成缝的唇角看起来十分难受。
“抱歉,我来晚了。”
耳边的呢喃低语,男人的声音里饱含深情,却又轻柔的像是孩子在阳光下吹出的肥皂泡,稍一用力就会破碎,了无痕迹。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纪离双手插着裤兜,斜歪着身子站在门口远远望着叶梓允病床边上的男人。
盛凯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刚刚回酒店,收到了你在前台的留言。”
纪离挑眉走进来,“你去哪里了?盛太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我去见供货商了。”
“哎,大老板外出旅游也不忘记做生意。”纪离发出啧啧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朝门外努了努嘴,“叶家的大老板也是,自家女儿出了事儿,他都不担心,一个劲儿的打听你平时的作息习惯,喂,你该不会是欠他钱了吧?”
盛凯锋站在窗前,完全无视纪离的玩笑话,“老李找过我,说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这个老李,在部队的时候躲不过他,现在出了部队还躲不过,他想干嘛?”纪离慵懒地陷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一手支着头望着盛凯锋的侧影轮廓。
“他没说,我没问。”盛凯锋扭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想回去了吗?”
“回部队?”纪离摇了摇头,挖苦的笑,“我现在的身手和体能只能对付地痞流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