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离刚刚挂了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扎克先生在来的路上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他的妻子突发心脏病,现在扎克先生已经赶去医院了,他表示很抱歉。”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玩也一样啊!”阮湄指着左侧高高的山顶,抬头望过去能隐约看见教堂尖顶上的黄金雕像,“那里就是马赛最高点了吧?在庄园的时候,总是能看见这个雕塑。”
说话间,阮湄已经挽住叶鹤正走去。
叶梓允虽然胸口还是闷闷的不舒服,但来都来了,她还是朝教堂走去。盛凯锋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插在衣兜里,跟着她,不远不近。纪离饶有趣味的一笑,大步赶超他们,蹦蹦跳跳的,兴高采烈。
到了教堂外墙,叶梓允昂头,看着二战后留下的累累弹痕继续往前走。无视阮湄和叶鹤正,她走到稍远的地方,这里人更少。她站在教堂外俯看着整座马赛和远处蔚蓝的地中海,身后是镶嵌着诸多感恩牌的斑驳旧墙。开阔的视野,让她胸口也好了许多。
盛凯锋没有跟上去,站在教堂门口,突然被纪离揽着肩头,“进来,我发现个有意思的。”
“没兴趣。”
“你看都没看……”
实在不想和纪离多费唇舌,盛凯锋只得被他押了进去。
阮湄时刻注意着他们,嘴角微咧,拽了拽叶鹤正,“你先进去看看,我在外面吹吹风。”
叶鹤正原本就觉得没意思,进去后还能坐,当然答应了。
阮湄看着远处的叶梓允,径直走过去,嘈杂的人声渐渐淡去,叶梓允站的这一头几乎没人。不管是她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阮湄暗自冷笑,这个叶梓允,还真是会给自己找收尸的地方。
叶梓允背对着阮湄,双手趴在墙头,踮着脚,极力眺望着远处的地中海。脑海里只有那日乘着游艇飞驰在地中海的画面,想着那夜的种种,她黯然神伤,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人在刻意的小心翼翼接近。
这里的墙头很矮,在她腰以下的位置,探出头去很容易让人头晕,稍不留意还会栽出去。
而阮湄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到时候叶梓允从这里掉下去,没有人证,说什么都可以啊!反正她自己选的位置,还把身子望出去,岂不是正是为阮湄制造机会?阮湄心里暗自窃喜,步步靠近,小心留意着四周会不会有人走来,然后缓缓伸出双手。
这双手,纤长白皙,指甲染着血红色,骨架细得仿佛只有骨架,有着毛骨悚然的森寒。
而阮湄的眼睛,此刻闪烁着奸计快要得逞的亮光,难掩某种近乎疯狂病态的狂喜。
一阵风,掠过海平面,吹刮着叶梓允的长发,发丝迷住了她的眼睛。
于是她后跟站稳在地上,松了一只手撩开发丝,又轻轻揉了揉眼睛,模糊的,看不清。
就在这时,阮湄伸长胳膊大步冲上去,叶梓允埋头揉着眼睛,丝毫不知情。
咚的一声闷响,所有人都吓住了,有人尖叫,有人嘶喊,阮湄却无动于衷。
风越吹越急,带着浓郁刺鼻的腥味。
刹那间,天色骤然大变。阴沉灰暗,教堂外的树枝沙沙狂响,东摇西晃。那些代表着宗教的雕像全部隐在黑暗中,人群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乱,全场一片混乱,似有音乐从教堂里传出来,哀伤的、凄凉的,像是地狱里的死亡挽歌。
阮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缓缓垂下双手。
眼前,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