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叹息,转过身去,摸索着去找自己的日记本。
日记本有些老旧了,外面的封面皮质都有些破损,她摸着破旧的日记本莫名地心安。她所有的记忆的东西都在入狱前丢进了垃圾桶唯独留下了这本跟随她多年的日记本。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她早已不写日记,只是偶尔会拿出来抱在怀里抚摸着,写上一两句话,真的是一两句,再多便写不出来了,有时候就是一个字。
她踌躇许久不知道该写什么,索性什么都没有写,直到乔安来敲门,站在门外奶声奶气地说道:“锁,爸爸说带我回他家玩。”
乔锁去开门,乔安兴高采烈地要乔锁抱她,在她怀里蹭了蹭,说道:“锁,你为什么不跟爸爸住在一起?”
乔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柔柔地说道:“长大后你就知道了,你到爸爸家要乖巧懂事,知道吗?想锁了就跟爸爸说,然后打电话让舅舅去接你。”
乔安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好,那我要快快长大,就不用舅舅接我了,那我想锁了就自己回来看锁。”
乔锁闻言点头,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乔安亲了亲乔锁的脸蛋,这才下楼去跟乔谨言离开。
她站在窗前,没有下去,看着乔谨言带着乔安离开,然后转过身去,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突然想到了日记要怎么写了:乔安离开第一天。
她没有出现。乔谨言带着乔安离开乔宅,他忍住了没有回头看,他知道她就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前看着他和女儿,他听见她的咳嗽声了,可是后来她定然关上了窗户,他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
他让乔安上楼去跟锁告别,说玩一段时间就回家来。真的只是一段时间,那样短暂的时光。乔谨言叹息,看着乔家风吹雨打的宅子,一代代人逝去,只剩下这些坚固不可摧的房子见证了那些悲欢过往。
往后大约再也没有机会来乔宅了,无法上去看阿锁种的茶花,看他们有着共同记忆的小阁楼,他的房间已经搬空,阿锁的只属于她自己。
那些夏雷滚滚、冬雪晚晴的日子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他不能再帮她写作业,不能给她讲故事,她也不会再伸手握紧他的手,帮他驱散寒冷。嚣张跋扈的乔建、任性自私的乔思、只爱富贵的薛梅,心思如狐、野心极大的乔家老头,都离开了,他也要走了,到头来,这里竟然只剩下了十六岁才回来的阿锁。
而他别无所求,他了解阿锁,他只希望她能安静地生活在乔家,忘记过去,也忘记他吧。
如果,倘若人真的有来世,他再来找她,不求今生,但求来世。
乔安蹦蹦跳跳地下楼来,抱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只泰迪熊,眉眼长得像极了阿锁。
“爸爸,我们走吧,锁说,我想她了就让舅舅去接我。”
乔谨言点头,抱起小小锁,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走吧,安。”
三天后,有记者拍到乔谨言带了4岁大的女孩和昔年闹出绯闻的小三飞往瑞士。各大报纸纷纷猜测,对这位顾家的继承人的私人感情很是感兴趣,难道这位高门子弟与前妻离婚为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真爱,毕竟连女儿都有了啊。
小三是真爱,这个狗血的标题很是火了一阵子。
乔锁后来看到了报纸新闻,沉默,一言不发。
他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