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是不是,每一次和塞缪尔他们训练累了,我就会一个人到这里来,看着这里,想着有一天咱们就在这里老去,应该是人间第一畅快事呢。”西凉茉看着眼前的美景微微一笑,主动地握上他冰凉修长的手道。
百里青看着面前的美景,目光随后落在西凉茉的身上,眸光中一片静水深流:“你很喜欢这里么?”
西凉茉点点头,但随后看向百里青,淡淡地一笑:“再美的梦境,总有醒的那一日,我知道洛儿在等你,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
他们都有自己必须完成与割舍不下的执念与责任。
百里青的长指轻掠过她简单束在头上发丝,望着她许久,随后低下头,精致的薄唇轻触在她的额头上:“会有一天的,咱们一起在这里老去,一起……”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西凉茉心中一片柔软,看着他,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来:“嗯,一起。”
他从未曾骗过她,所以她信他,随后,她顿了顿,忽然有些犹豫地轻声道:“那个……要不咱们就在这里走走算了。”
百里青牵住她的柔荑,唇角微弯地道:“我答应过你,‘九叔’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应诺。”
说罢,他一掀袍子,在镜湖边席地而坐,顺手拿出一只精致的妆盒,看向西凉茉笑道:“只是,你要帮我描妆了。”
西凉茉有点犹豫,她方才只是随后那么一说要看他的舞,他却应了。
但是她知道,那些舞、那些曲,都铭刻了他最不堪的回忆,那是他为了魅惑自己的仇人所为,代表了一段最屈辱的岁月。
百里青随手取出一只纤细的描妆笔递给她,魅眸中一片悠然:“彼年西狄皇族极盛戏曲,并不以此为低贱,我母亲身为皇后嫡女,自幼于此一道上颇有造诣,逢年过节都会在皇族之会上为我外祖他们献曲,自嫁过天朝之后,方知原来戏曲于天朝地位低贱,遂只偶然间与我父皇相处之时私下献曲,我父皇本身极善各色乐器,与我母亲琴瑟和鸣,母亲曾说过此舞此曲都只应赋予知音人。”
百里青顿了顿,又淡淡地道:“何况百里青的舞自不会只给仇人做兴。”
西凉茉一愣,她知道他的母亲一向是他记忆里最惨痛凄然的回忆,所以他一向很少起那些过分残酷的往事。
今日他竟主动提了起来……
那是表明,他愿意让她更进一步地看见曾经的痛与伤么?
西凉茉本也不是忸怩的女子,他既已经放下,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便伸手接了他递来的笔,轻笑着揶揄:“我也自认于描妆绘容一道颇有长处,只是却从来没有描过戏曲的妆容,若是描丑了,九叔,你可不许恼了。”
百里青这般爱惜羽毛,重视自己容颜的人,说不定若是一会子画不好,他会闹起脾气来。
百里青也为唇角微微勾,魅眸如晦:“若丫头你画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画不好,自然也有要‘惩罚’的。”
西凉茉自然知道他说的惩罚是什么,俏脸微红,随后轻咳一声,将妆盒里的东西全都一一摆了出来,也盘膝坐在他的对面,拿起眉黛、脂粉,开始执笔在他已经洗干净了重紫胭脂露出的面容上细致地勾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