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很醇,也很烈,是纯正的高粱酒与北行地所特产的单季谷所酿,配以夜蔷薇鲜艳的花汁,却平白添了三分香艳。
味道在舌尖弹跳,像一把雪亮的名剑,瞬间穿透最艳丽的花蕊,有柔软浓艳鲜红的汁液顺着锋利坚硬的剑身缓缓流淌而下。
柔软芳馥又或者冰冷僵硬都在这一口酒里缓缓融化成靡丽的雾气,在彼此的鼻息间交缠蒸腾。
他的人很艳、很冷、很毒,如地狱深处的绽放的恶之花。
但是他拿线条精致而锋利薄唇虽然很凉,却很柔软。
细腻的口腔与冰冷的舌尖都柔软得像果子冻。
唔,为何以前从不曾发现呢?
仿佛过了许久,也仿佛不过一瞬之间。
西凉茉梭然抬起头,喘息着,面色如绯。
她轻喘了一下,低头看着头搁在自己腿上的百里青,一本正经地问:“师傅,酒好喝么?”
百里青还是那副淡然无波的模样,只是眸光有点奇异的幽沉,深不见底:“滋味还不错。”
“还不错而已?徒儿以为你会喜欢。”西凉茉挑了下眉。
她觉得自个在他身边是越来越厚脸皮了,不过这种占据主动和上风的感觉,真是太他大爷的不错了。
欺负人的感觉真好。
“你想说什么?”百里青慵懒地拨了一下方才被她弄散的发髻,顺带拆了头上的白玉长钗,三千青丝蜿蜒如瀑,淌落白玉池中,越发衬托得他肤光如玉,眉目如画,只是语气凉薄。
让西凉茉心中有些不爽,但她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下子,倒是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做。
也许是一直不明白那日他为何忽然开始变得对她那么冷淡。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她对于这种‘冷淡’是求之不得的。
但现在,她没心思深究。
西凉茉是骄傲的,哪怕她看起来随时可以换张面孔对着自己敌人柔婉微笑,曲意承欢。
那不过是为了遮挡笑颜如花下隐藏着的森冷刀光。
现在看着百里青这般冷淡模样,西凉茉那点子初见到他回来的热情也一下子像被冷水泼了,瞬间熄灭了下去。
许是赌气,许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
西凉茉垂下眸子,半挑衅地道:“没什么,只是想试试师傅经常对徒儿做的事罢了。”
百里青看着面前的少女,淡蓝素麻的低等内侍常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子,细致温婉的面容半隐在阴影中,目光冷淡而隐含着挑衅,有一起奇异而矛盾的味道。
“你真是一个让人一点都没办法喜欢的丫头,长得丑就罢了,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百里青忽然冷漠地弯起唇角,嘲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