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欢颜在宫女们的帮助下打理好自己,才发现冷玄天已经自行前往太极殿,唯有宇文璟一个人,傻傻的在轿子边上等着她。
“我们走吧。”
她唇角的笑花不同平时的邪魅,却也极是妖娆。
“师傅——”宇文璟骤然回过头来,心脏蓦然一跳,眸底上闪过动、情的柔光,他温柔的低唤一声:“你好美。”
“贫嘴。”
一向狡黠又淡漠邪气的紫瞳里,华光潋滟,平时凶悍狠戾的欢颜静姝起来煞是可人,盈盈的浅笑比这南越皇宫里的妃子好看得多,让宇文璟和一干宫人们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
欢颜不觉众人心中的震撼,自顾自地提起裙端,迈入轿门,这轿子空间很大,应该是一个双人轿。
“起轿。”
宇文璟缓过神来,也进入轿子,坐在欢颜身侧。
宫人们得到命令,抬着欢颜与宇文璟往无极殿去,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恰好给了宇文璟与欢颜独处的时间。
“师傅。”宇文璟凝睇着欢颜,千思万绪,局促的空间里让他有些紧张。
“想说什么就说吧。”欢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即便伤势在恢复,但她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师祖他到底是什么人?”宇文璟幽暗的墨眸一沉,低低地说道:“他与皇上熟识,若不是他的缘故,我们早被打入地牢里。”
“我不知道。”欢颜微微侧目,看来这件事对她的震动也是挺大的,可她真的不知道,完全探不出冷玄天的底细。
表面是,他只是永宁宫里以孤僻出名的奇葩玄师,可事实上这个男人运筹帷幄,不仅与幻情、皇浦凌等人认识,还能趋势朱雀这样高级别的圣兽,就连布灵布灵都无法探析他的信息,实在令人生疑。
对了,他那么好心教她玄术,陪她去寻天阑炼狱,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直未能查清这件事让欢颜很沮丧,若这世间再多几个像冷玄天这样的敌人……或朋友……都会让她抓狂。
欢颜静默下来,宇文璟见她脸色凝重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偷偷用眼角余光睨着她,偷看她,皎洁的月光透过轿子的帷幔丝滑照射进来,停在她的鼻翼,将她高高的鼻梁衬托得更加完美。而那绝世的凤眸中闪烁着清亮淡漠的光华,仿佛一朵孤傲的莲,静静绽放在月下,不知不觉就将宇文璟的心魂全都收了过去,他的痴恋难以自己。
“宇文璟,素素呢?”
感觉到身边男子灼热的眸光,欢颜薄唇上的弧度骤然冷得如同秋日里的寒霜。
“她……在国师府里。”宇文璟尴尬的收回了眼神,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无奈地低下头。
他不是傻子,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欢颜如此,已经是明确地拒绝了他。
罢了罢了,这样卓绝的女子也轮不到他来守护。
宇文璟轻叹一声,望向轿子外面,不知不觉就抵达太极殿外。
“师傅——”
宇文璟想交代些什么,但欢颜没等他说完就自顾自地下了銮轿,拖着裙尾,缓缓步入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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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是皇浦凌举办家宴的宫殿,不同于金銮殿的大气恢弘,这里更显雅致。
雕栏玉砌,连地板都是玉制的,这里采用的都是玉娆山上最好的玉石,汲取永宁宫玄力的光华,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欢颜轻挪莲步,脸上表情或深或浅,静静地听见太极殿内传来灵动的乐曲。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宛若天外之音,大殿之中那白衣女子一挥剑,伴着吟唱,袅娜的腰肢婉转流连。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因蒙着面纱,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她手中的银剑仿佛和她的身体柔和在一起,首尾相继,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水袖忽的抛起,银剑缓缓从她面前移过,面纱滑落,露出惊世的容颜。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那女子舞出了如诗的凄绝,又怎能唱皎月般的纯然,一双烟波水眸停留在冷玄天身上,笑意温柔。
这支舞好熟悉——
欢颜想起,数月之前,十五月圆夜,无忧殿中满园梧桐叶纷飞,剑气流光,台阶上放着一壶喝完的酒,冷玄天衣裳凌乱地在院子里舞剑。
恩,他跳得就是这支舞。
“你就是冷欢颜。”
高高的殿堂之上,身穿金色龙袍的皇浦凌蓦然开口,打断了流畅的歌舞,众人纷纷行礼退下,倒让欢颜觉得可惜。
“恩。”
本就不想和南越国扯上什么关系,欢颜淡漠地站在门口处,一头青丝如瀑,樱花红唇微抿,绝世的眸子中平静如水,衬着皇浦凌为她准备的金丝素锦薄裙,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