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茶烟袅袅当中,顾老太爷的声音适时飘出,暂时打断了顾容昊的所有怒气。
简竹红着眼睛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就冲到楼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小行李箱,当真是可怜,前前后后被人踹过不下三回,也就靠那顽强的小身子板撑着,也不知道这回到底有没有给弄坏。
顾容昊听到顾老太爷的声音,跟着应了声。
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奔下楼去的简竹的。
她的东西真是太少了,为什么他已经给她买了那么多的衣服,添置了那么多的东西,可她要走的时候还是可以这么干脆,一点眷念都没有?
顾容昊恨得牙痒,心头也好似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又疼又不舒服。
顾老老太爷的声音再次在书房里响起,这个时间他是应了爷爷的邀才从公司赶回来的,他也没有想过那小女人这个时间会出现在家里。
顾容昊再不去看简竹,迈步进书房之后,在顾老太爷的茶座对面落座。
顾老太爷自也心知肚明刚才在门外发生的事情,洗了茶,又为他面前的空茶杯添了茶,才道:“今天幸得家里的女眷都不在家,出外参加慈善活动去了,要不是让人看见你刚才失礼的模样,以后还拿什么镇住这个家?”
顾容昊心底发麻,不为爷爷的训斥,两只耳朵却像是立起来了一样,小心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可是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江叔就把门给关了。
更何况这里是二楼,他就算生了双狗的耳朵,也不可能会听到楼下的动静的。
顾老太爷抬眸望了望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杯才道:“还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教过你,凡事喜怒不形于色,才能将所有事情掌握在手中,拿捏得当。可是眼下瞧你,就是跟爷爷说个话罢了,还如此心神不宁的。”
顾容昊也知道自己露了破绽,在这位老人跟前,不管自己是多优秀的孙儿都好,可眼下当家的还是爷爷,能够掌握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也是爷爷。
赶忙收回了心神,顾容昊也抿了一口茶。
顾老太爷这才笑道:“我知道你跟简竹在外闹的事情,也知道你因为争风吃醋跟温家的人打架了。你年轻气盛,偶尔为女人冲动一回,也算xing情中人,爷爷不会怪你。可你错就错在不应该让对方有机会回手打你。瞧这眼角的瘀伤,温妍可有问起?她是个什么xing情的人,我想你心里总比爷爷清楚。”
顾容昊胡乱带过了,一副心思却根本不在这里。
估摸着时间,简竹收拾好散乱一地的东西,现在应该拖着小行李箱出主楼的大门了。她没有开车,那么步行到门口,再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差不多也要半个多小时。
等等,万一有人在门口接她呢?
刚才他来的时候,确实是没在门口看到过一辆来接她的车,应该不会有人来接她吧?
又觉得不妥。万一她跟温礼乔是约好的呢?
她先回来,把东西一收,一个电话,温礼乔就到门口来接人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又搬到温家去住了。
又或者,简家觉得在京城有关系的温家比他们顾家更有利可图,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将简竹硬塞给温礼乔算了。
顾老爷子本是认真说着话的,可是越说,越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孙儿不大对劲。
沉默了下,顾容昊居然以为他说完了,马上应声而起,“爷爷,我公司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顾老爷子微微一怔,江叔赶忙上前道:“大少爷,您的茶都没喝完呢!”
顾容昊将面前的茶杯拿起,一口闷,“茶喝完了,那爷爷我去了。”
顾容昊说完了转身就走,江叔还要上前去拦,却叫顾老爷子抬手制止了。
江叔说:“老司令,大少爷肯定是去追简小姐的,您看这……”
“追了也未必追得回。”顾老爷子莫测高深地一笑,“温家的女孩心眼太多,也城府太深,温妍未必就是容昊今生最好的伴侣。”
“那老司令的意思是……还让他们结婚?可依老江看来,关于这门亲事,大少爷一直不上心。”
“他上不上心有什么要紧?温家在京城的那几位不是都已经逼到了边城,哪还容得他不结婚?要说我这长孙,做事一向条理清楚,也懂分寸。偏偏是他自己蒙了自己的眼睛,为了保护简竹,而将温妍暂时逼离边城。可他却忘记了,山高皇帝远的,温妍要是在阳城发生了什么,哪是他说得清楚的事情。”
江叔猛然一怔,“老司令的意思是,温小姐在阳城发生的车祸是她自己……”
顾老爷子一个眼神,适时制止江叔把话说下去。
江叔只是摇了摇头,“大少爷一时疏忽,竟没想到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顾老爷子“呵”了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道:“顾家的长房孙媳,说实话我也不想让温家的女儿坐。可要怪也只能怪容昊他自己,关心则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