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衣遥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只是仍然紧紧握着她的手,让人觉得很温暖,也很安心,花以怜这才知道了,他在等待自己给予答复。
反握对方的手,紧了紧力道,花以怜朝杨进宇开口:“多谢杨公子一番好意,清荡妖气,匡扶正义,乃我武林同道首要责任,但凡有机会,一定会略尽绵力,可惜不巧,眼下我与夫君有要事在身,委实耽搁不得,还望杨公子能将我等心愿传达,待与那妖女决一死战之际,绝不会袖手旁观!”
她声音清脆,宛如翡玉掷地,竟听得人头脑为之一振。
杨进宇闻言,不免心生遗憾,只好抱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二位,他日有缘,盼能再会!”
封衣遥点点头,与他举手作别:“告辞了。”
杨进宇目注他们逐渐远离的背影,好似孪蝶齐伴,如影相随,毫无缘由的,竟生出一份羡慕之情来。
并肩走在路上,花以怜正讷讷着不知该说什么,封衣遥却提前开了口:“我原本以为你会同意的。”
花以怜吃了一惊,脚步顿住,想了想道:“就像你之前说的,我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算见面……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你终究是他的弑父仇人。”
她不想让他感到难堪。
细滑的素手被攥在掌心里,有种熨帖而温软的触感,封衣遥忽然觉得那是自己的另一半生命,一旦握住了,便再也舍不得松手。
前方响起一阵敲锣打鼓,惊天震地的好不热闹,原来是一列迎亲队伍。
路人纷纷退到两旁,花以怜也被封衣遥拉着站在房檐下,身着喜服的年轻新郎昂首挺胸地骑在一匹红花彩饰的高头大马上,神清气爽,威风十足,在沸沸扬扬的街头上显得格外醒目,他不时回首,往背后八人抬的一顶大红花轿望去,眼神柔和得似要滴下水来,蕴藏着说不出的喜悦幸福。
待迎亲的队伍从眼前徐徐驶过,花以怜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封衣遥仍呆呆地伫立原地,出了神地望向队伍行进的方向,那时天光迎照着他的脸,看不清神色是怎样的。
“小怜。”他的声音浮荡在空气中,透着一种细腻的琉璃质感,好听得不行,“方才的时候,你唤我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一语,倒把花以怜听得犯怔,待寻思过来,不由得红了脸,声音细细的,宛如春日里忸怩的黄莺,娇唤出两个字:“夫君……”
封衣遥猛地一颤,陡然转身,将她揽入怀里,心跳得那么厉害,几乎要跃出胸膛。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身子遏制不住地震抖,仿佛在顶端摇摇欲坠的玉器,即将从高处掉落。
“小怜,等到将来……我也一定会像这样,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你为妻!”
他抱紧了她,语气坚定,黑邃的瞳孔尽处,更闪烁着比天高海深的浓情爱意!
花以怜呆若木鸡,没有料到他刚刚的出神,原来是怀着这样的心思,眼眶顿时被一股酸楚冲击,红得发胀,同时又混杂着无可言喻的欢喜与甜蜜……展开双臂,也环住他的腰。
封衣遥过去半晌才将她松开,捧起那张娇美的脸庞,想象着她红妆粉黛,凤冠霞帔的样子,仿佛世间一切的风华美景归尽于此,那般的清艳无双,他痴痴地看着,不由得想入了迷:“到时候我的小怜,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花以怜垂下眼帘,赧然哂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封衣遥神经一紧,内心的那份期盼变得更重了。或许她不知道吧,能娶她为妻,是他今生最大的夙愿。
那一天,会等到的吧?
街巷两旁,小贩们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冬日里,喷香的小吃冒着白雾热气,显得格外诱人。
“卖红薯喽!又香又甜的红薯喽!”卖小吃的唱着歌似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嚷着。
花以怜拉着他的手停下来。
封衣遥顺势一望,明悟过来,笑道:“想吃吗?”
花以怜盯向摊子,眼眸里宛如蒙着一层雾气的迷渺,流露出淡淡怀念的情绪:“我想起那年的冬天……天还下着雪,你怀里揣了两块红薯,特地跑到家里拿给我吃……”
那时家里很穷,他穿着破布斗篷,不顾风雪地赶来,两个小人依偎在床边,边吃边笑,纵使日子简单清苦,却别有一番甜蜜。
忆起往事,封衣遥心下怅然,随即二话不说,上前朝小贩道:“我要两……”
“不。”花以怜连忙打断,开口道,“一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