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尽之后傅庚年拉了个凳子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徐薇道:“你一向聪慧谨慎,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
徐薇收了收依旧潮湿的衣襟,没敢直接冲撞傅庚年,歉意的低头道:“爹,女儿知错了。昨晚女儿一时糊涂忘了身份丢了分寸,女儿反省了一晚上,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实在太不应该。所以女儿对爹爹的责罚不会有丝毫抱怨。”
傅庚年本想开口责备,听到女儿这么自我批评之后便叹息一声道:“青绾啊,爹爹让你用那种极端的方式跟端王爷彻底分裂,爹知道你心里存有不甘,但是爹希望你可以理解,成大事者就该有担当。你懂吗?”
徐薇顺了顺傅庚年的话,联系到她刚来的时候傅青绾身上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了另一种疑惑,到底傅青绾的自杀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受到傅庚年的指使?
“爹爹的意思女儿明白,女儿不敢责怪爹爹。咳咳。”
经过一晚的折腾徐薇还是感染了风寒,这会儿额头发烫脸上也烧起来,嗓子干涩难受。
傅庚年看到她这样子也没有再说一句责难的话,轻轻一拍徐薇的肩膀道:“你在四爷面前露出醉态实在不应该,爹这么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爹一会儿叫大夫来。”
徐薇再一次精神分裂,傅庚年,你在这出戏里面到底演的是红脸还是白脸?怎么你可以将两种形象刻画的都这么鲜活逼真?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咳咳,多谢爹爹,咳咳,女儿没事,不劳爹爹费心了。”
傅庚年叹息一声,“青绾,爹现在只有你了,不管爹做什么你都要记住,爹是为了你好。”
徐薇点点头,傅大叔你不用扇我一巴掌之后再给我一颗糖,我也过了那个容易被哄骗的年纪了。
傅庚年推门出来看到云竹已经候在外面了,云竹上前一步道:“师父,师妹在客房冻了一晚上身体会受不了啊,师父还是让弟子送她回房休息吧。”
傅庚年点点头道:“你送她回去,我已经安排大夫过去了。”
云竹俯首道:“是,多谢师父。”
云竹两步踏入房间看到瑟缩着咳嗽的徐薇,一把扶着她问:“小青青,你体质这么弱,看来还需要跟南风多练练。”
徐薇剜了他一眼,“云竹师兄,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
云竹笑笑,“还有力气跟我斗嘴,看来病的不重。”
徐薇白他一眼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出了门便是温暖的秋日阳光,有些刺眼的光线让人微微一晕,徐薇拿手背挡了挡光线,转眼都已经到深秋了,时间过得真快。
想到昨晚那个属于傅青绾的成人礼生日,徐薇既无奈又想笑。
万里无云的天空,隔着竹林看到被剪切成碎片的蓝色,徐薇又咳嗽了几声,她每次咳嗽云竹都会皱皱眉。
这丫头最近体质果然是不如以前了。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如烟远远看到徐薇过来了忙跑过去迎接,眼睛红红的,昨晚担心主子也几乎彻夜未眠。
“我没事,哪儿能这么娇气,睡一觉就好了。”
“大夫已经在等了,小姐慢点。”
进了门徐薇先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如烟吩咐大夫进去瞧瞧,云竹也跟着进去了。
如烟看到云竹进来伸手要拦,“云竹公子,这里是小姐的闺房,岂容你一个男子进来?”
云竹拿着折扇一只脚踏进门内,一只脚还悬在外面。
徐薇抬眼看看云竹,道:“如烟,让他进来吧。”
云竹嘴角扯开一抹邪笑。
如烟回头扁着嘴说:“可是小姐……”
“没事,让他进来吧。反正在我眼里压根没把他当成男人。”
听到徐薇这么说云竹那只准备踏进来的脚突然一滞,小青青,你这意思我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啊!
大夫替徐薇把脉,徐薇侧目看着云竹纠结的样子笑道:“云竹师兄,怎么不进来了?”
如烟看着云竹要进却迟疑着没有进的样子,扑哧笑了,让开一条路伸手邀请道:“进来吧,云竹公子。”
云竹甩甩袖子特爷们的转身离去,小青青,这笔账等你好了咱们再慢慢算!
云天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
承载着无数人的向往和期待的未知远方,又会是什么样?
深宫大院中早已经埋没了无数人青春年华,又到了深秋时节,又到了应和那句“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的时节。
宫里的秋季金菊万里,一眼看完过浮华奢靡之下淡然的金菊铺平了一个世界的喧嚣。隔着窗看过去,淡然的花瓣与鲜红的美人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顾陌白放在手中的毛笔,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上淡然的目光看向悠远的天际,在红墙绿瓦的深宫之中,那份隽永似乎也值得人期待。
但深宫之后,求一份淡然是何等大的奢侈。
“四爷,今天出奇的冷啊,早上起来就刮风,刮到现在了。”
潘麟从外面进来,端了一杯热茶递上去,陪顾陌白一起看向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