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醉眼惺忪的眼,就像始终在酒缸内泡着。
可无论泡多久,都无法掩盖那双眼中的绝望,冰冷。
冷的,就像昆仑的刀。
“唉,可从你走后,昆仑就再也没有回过华夏。”
山羊轻轻叹了口气时,眼角瞅着陆宁试探着问:“这也是你的意思?”
“不是,我从来都不在意任何人来华夏。”
陆宁摇了摇头,从下面拿出一叠纸巾,紧紧攥在了手里。
鲜血止住了,血腥气却没有消散。
“算了,不提这些了,说正事。”
山羊重新拿出个酒杯,倒上酒,递给了陆宁:“那个啥,你让我照顾的那个林家大小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倔。”
提到林二后,陆宁的情绪明显高了些,笑道:“怎么,冲你吹胡子瞪眼了?”
“她没胡子。”
山羊说:“她又去流浪了。临走前,她让我转告你说,不许欺负她老子,也不许欺负林家。”
自动忽略了山羊后面这些话,陆宁好奇的问道:“又走了?”
“昂。”
“她自己?”
“还有小驴。”
“哦,毛驴跟着,我就放心了。”
“嘿嘿,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假小子了吧?”
山羊嘿嘿的奸笑着,说:“说真的啊,她虽然没有花小妖那样好看,不过也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妞了,尤其是穿上男人衣服时,那股子另类的美。”
“她是我兄弟。”
陆宁皱眉,眼角瞥着山羊:“我不想听你再说这样的话。”
“不愿意听拉倒,我还不稀说了呢。”
山羊撇撇嘴:“那你说,接下来我该说些什么?”
“当然是说正事了。”
陆宁喝了口酒,看着山羊说:“如果我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你更懂得盗墓,更懂得鉴赏各种古董,你会不会生气?”
山羊淡然一笑:“有些本领,可不是吹出来的。”
“那好,我考校你一下,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双绣花鞋?”
“绣花鞋?”
“是的,就是绣花鞋。”
“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北河地区出土的西汉梁王妃的那双金丝绣花鞋吗?”
“不是。”
陆宁摇了摇头:“我说的那双绣花鞋,鞋面上绣着一种奇怪的花。”
山羊不屑的笑了:“呵呵,什么花能称的上奇怪?我老人家数十年来,足迹走遍五大洲,还没有不认识的花。”
“彼岸花。”
“彼岸花?”
山羊稀疏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陆宁笑了:“你该知道彼岸花是开在哪儿的吧?所以我敢打赌,你肯定没见过这种花。不过看你模样,用不了多久,能见到啦。”
山羊才不在乎被陆宁咒着早死。
如果有人能给他带来好处,就是整天点着他鼻子咒他,他也肯定会笑眯眯的。
皱眉想了很久,山羊才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有绣着这种花的绣花鞋——怎么,你去罗布泊那个鬼地方,就是为了这么一双鞋子去的?”
“最起码,跟这样一双鞋子有关。唉。山羊,不是我说你,你这几年窝在明珠过安享日子,都快变成聋子、瞎子了。”
“我老人家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这样,那么你觉得,为了搜救你去罗布泊的人,会有那么多吗?”
“可你自己没去。”
“这点小事,还用我老人家亲自出马?”
吹了下胡子,山羊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说正事,捡着我爱听的。”
绣花鞋,黑暗世界,宋楚词,陈婉约,大猩猩似的男人,包括卡秋莎。
所有跟彼岸花有关的人和事,陆宁都告诉了山羊。
尤其是当陆宁说到黑暗世界时,山羊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我劝你,一辈子都不要去那个地方。”
陆宁认真的说道:“最起码,在我没有决定第二次踏进那个世界之前。”
“没想到,尘世间还有那种地方。”
山羊就像没听到陆宁的警告那样,喃喃说着。
身为当世盗墓界的泰山北斗,山羊绝对会喜欢那个黑暗世界,这一点陆宁很清楚,所以只好再次警告了他一遍。
山羊这才清醒了过来,嘿嘿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老人家还没有傻到自寻死路地步。最起码,没有你,没有昆仑同行时,我是绝不会去那个地方的。”
听他又提起昆仑后,陆宁眉梢微微挑了下。
山羊马上抬手:“我发誓,以后在你面前,绝不提这个名字——给我看看你身上的彼岸花。”
陆宁解开了衣服时,山羊已经拿出了专用放大镜,几乎是趴在上面,仔细观察着那朵彼岸花,双眼冒光,就像看到多年不见的情人。
总是被个猥琐老头子趴在身上看,陆宁很不习惯,抬手推开了他脑袋。
山羊依旧兴犹未尽,砸吧着嘴:“这不是刺青,绝不是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