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不是我娘,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娘!我娘她、她——”翀白羽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刻骨锥心,“她是巫山女子,暗恋我爹多年,爱之深无法接受我爹心中另有别人,才会服毒,生下我之后,不久就辞世,被葬在巫山一处鸟语花香之处。”
“白羽。”妇人痛苦至极,她自幼就迷恋龙雪焕,为了能够多见他一面,小小年纪就跟在长老们身边端茶递水,吃了多少苦头,才得到爬上他床的机会,一夜春心,只是匆匆了事。龙雪焕当年尝过无数美人儿,对她这样的小丫头根本没有多少兴趣,倒是看中了她的聪颖懂事,将她委以重任。所谓的重任,就是将她亲手送到另一个男人床上欲予欲求。
她从没有一日真正爱过翀宇潼,怀上翀白羽时她因为得知龙雪焕又有新人,而且恩爱非常,这才一时气不过,愤而服毒。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她死后才看懂,原来龙雪焕从来就没爱过她,只是利用,直白得令她无话可说。她真正的亲人,只有白羽一人,她的儿子。
“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白羽,我是你娘,不要恨我。别恨我,当年之事,都是我的错。”妇人跪倒在地,哭得回荡在石洞内,令人闻之不忍。
“想让我原谅你,永远不可能!”翀白羽斩钉截铁,“不过,如果你撤去护山大阵,送他们离开,我就当从没见过你,放你一条生路!”
“翀少主,她……”凌紫沁闻言皱眉,转身正要劝说,立即被翀白羽打断。
“凌小姐,我已经没有颜面再回巫山,我爹他,”脸色一变,“翀族主他这一生没有留下后人,巫医族千万百姓,从今尔后就交还给神子翀白素保护,他的安危重于一切。”
“好,我这就去打开护山大阵,羽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也就安心了。”
妇人说完,一个转身冲向石洞出口,再未回头。
翀白羽猛地闭上双眼,一拳捶在石墙上,血泪逆回心底,他的出身比起翀白素那个父不详还要见不得人。命运果然捉弄,他们平日里斗嘴最多的就是出身,没想到最后他自己的娘,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对,”翀白素突然脸上变色,一把拽过翀白羽,“护山大阵是因为抵御南宫洛的血煞而开,血煞不除,如何能开?你!你刚才……”
话未说完,凌紫沁也反应过来,两人顿时向着石洞出口飞奔。
翀白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血煞?脸色骤变,也拖着身子向前移去。只一步就摔倒在石洞中,“娘!”
酬剑山庄,后山禁地。
南宫洛正要动手将少女置于死地,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血光径直扑向她,杀机难掩,两道血影顿时战在一起。
“怎么回事?她是何人?”龙倾定睛看去,那道血影依稀能看到是女子身形,而且缠斗的越发狠戾,却是毫无印象的陌生人。
“不用管她!快去救妤姝!”怎么会是她?龙雪焕心头一紧,恐怕事有蹊跷,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是一直无法脱身白骨陷坑吗?
“哥哥!”被两道血影夹在半空中的少女发出凄厉的尖叫,龙倾一跃而起,脚踩黑云向她冲去。南宫洛冷笑连连,立即将龙妤姝挡在身前,妇人来不及收手,一掌正中少女腰间。
龙妤姝惨叫一声,顿时呕出一大口血来,血洒禁地,猛然间血雾又起。妇人略一停手,又挥掌相向。
“停下大阵!快住手!”龙雪焕的呼唤声,被一心求死的妇人置之不理,她的目光落在龙倾和龙妤姝两兄妹身上,暗生怨怼。
她为他一生葬送,他的儿女长大成人,无不是人中龙凤,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却成了废人,而且根本不认她!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放下她!南宫洛有什么恩怨你冲着我来!”龙倾飞上,黑光与血芒斗在一处。
南宫洛边还手,边拎着龙妤姝左摇右摆,抵挡两人的夹击,“冲你来啊?我好怕啊!谁知道你龙少主这些年来上过多少女尸,会不会把脏病传给我啊?再说,我已经把条件开出来了,是你自己不愿意脱光救妹,关我什么事?你想救她,容易得很,只要你此刻立即与我欢好,我马上放人。不单放了她,还助你一统世家如何?我可是血煞,常人难敌,就算是你的小情人,失去龙骨之后,也未必是我的对手!龙倾,你还是信守承诺与我成婚吧!啊哈哈哈哈!”
“好!只要你放了她,我就与你成婚!”龙倾面沉似水,南宫洛手下未停,依旧杀招无穷。
凌紫沁和翀白素刚从剑池那边赶来,抬头就听见龙倾对南宫洛高声承诺,顿时脸色一变。
南宫洛向后跃起,放声大笑,“龙倾!你回头看看谁来了?啊哈哈哈哈!凌紫沁,你贵为圣女又如何,龙倾宁可娶我一个女鬼,也不愿意娶你!”
“沁儿!我……”龙倾惊觉身后来人,连忙转身,脸色难堪。
“我与龙少主本就不是南宫小姐所想,既然龙少主话已至此,过去事不必再提,紫沁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气闷压在胸口,凌紫沁每一个字都说的极慢,无论她之前与龙倾究竟是什么关系,亲疏远近都成为过去。
从龙倾亲口答应迎娶南宫洛的那一刻开始,她和他就只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许他们原本就没有她臆想中的那么亲密,所以他才能出口要对另一个人负责的话。
“不!大嫂!你不能这样!”半空中的龙妤姝惨叫一声,“哥哥都是为了我才会……”
“龙小姐,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与我幼弟的婚事,要等他亲自与你做个了断。我凌家本是红尘俗物,不敢高攀世家名门。”凌紫沁面沉似水,她一开口,龙倾和龙妤姝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倒是翀白素在一旁笑得开怀,浑然不觉别人怒视。
“紫沁丫头,老夫觉得此事应该从长计议,如此草率,对他们并不公平。”龙雪焕挺身而出,他深知龙倾的性格此时绝不会当众出尔反尔。
眼看那翀白素站在一旁笑得狐狸样,一副心怀鬼胎的德性,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龙前辈,此事并不草率,长姐如母,我弟弟凌洛斐的娘亲茗夫人已经辞世,我爹凌将军向来不过问府中杂事。洛斐的婚事是我与龙少主约定,今夜退婚,也是当面,只要酬剑山庄无人走漏风声,令爱的名号自然可以保全。至于我,我与龙少主之间,并无过礼,盟婚之事只是你们一家之言不足为信,我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曾经与谁有过有过什么,过去既然过去,旧事何必重提?我今日是我,明日是何人,要待明日再说!”翀白素听完脸色微变,咬着下唇没有做声,他可不打算在人前与她对质,家事放在后面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