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至楼兰很顺利,楚若安与寒冽假扮夫妻也变得越来越顺手,而他们自己也因入戏太深而迷惑了全世界的眼睛。
“老板,一间上房。”寒冽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楼兰客栈的老板立刻换了一副恭顺的嘴脸。
“好好好,客官来得正是时候,最剩最后一间房了呢!我这就让小二带两位上去。”老板躬身作揖,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他本就圆滚的身材被厚厚的宝蓝色棉衣一裹,显得越发像个皮球似的笨拙。
小二得到老板的吩咐,也匆忙推起满脸的谄笑来到两人身前:“贵客,这边请。”
“娘子小心。”寒冽将风帽拉了拉,恰好挡住了一双空蒙明亮的眼睛,而楚若安则入乡随俗,一早换上了准备的楼兰女装,裹裙有些紧致,却也极挑身材,幸好她玲珑有致的身躯连宇文彻都迷恋不已,何况是普通人。
所以,为了不引人瞩目她用丝巾将脸蒙了起来,只剩一双清澈如大海般的眼睛,越发让人看得心痒。
眼见小二不时偷瞄楚若安一眼,寒冽心里有些不快,使劲将楚若安纤细的腰肢揽在自己手中,楚若安朝他莞尔一笑:“嗯,不妨事。我只是嘴巴斜了而已,眼睛还好好的呢。”
话落,果然瞧见小二神情一僵,然后不动声色将靠近楚若安的胳膊挪了挪,再也没有看过来,寒冽强忍着笑意,暗骂她是个鬼精灵。
“二位里面请,需要什么酒菜吩咐便是,小的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小二连门槛都没进,匆匆留下一句话就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想着她嘴巴歪斜的模样,小二就浑身慎得慌,难怪她要遮个面纱,这也对,免得吓坏了他们客栈来来往往的客人!
房间还算干净,摆设比起大齐来就显得分外粗糙,单说那一面铜镜,边框上的漆都要掉了,更别谈上面能绘有什么花纹。楚若安是雍肃王府出来的人,可谓已经见惯了世上最精致富贵的一切东西,所以此时大致将房间扫了一眼,神色中不免有些嫌弃。
寒冽捂唇轻笑一声,兀自坐在案几前沏了一杯热茶,不紧不慢道:“楼兰只是小国,又长年受风沙侵蚀,所以他们即便有钱也不会用在打理房子上,东西难免有些粗糙,不过皇宫就好多了。”
“你去过楼兰皇宫?”楚若安好奇望过来,兴致勃勃尝了一口他为自己沏得茶,却发觉同样难喝的很。
“没有,我一向去得地方都没有好事,只是听人说起过而已。”寒冽转身从包袱中拿出自己带来的花茶,又下楼要了一壶热水,然后惊醒替她泡上。
此时,楚若安已经换了一身素净的纱衣从屏风后出来,长发懒懒披散在身后,如丝的垂感在纱衣上随风轻摆,像是在描绘一幅极美的山水画。
“今晚照旧,我睡床你睡地板。”楚若安已经习惯房间里有他的气息,已经习惯夜色朦胧中一个转身便能看到他安然阖目的样子,她迫不及待喝了一杯花茶解渴,然后准备替他在屏风外面的地板上多铺两床棉被。
寒冽轻举茶盏至唇前,花香袅袅钻入鼻腔,整个人身体便被花香麻醉,他斜睨一眼她修长美丽的背影,略微有些尴尬道:“在接应本座的人来之前,恐怕我们要挤一张床睡了。”
楚若安愕然凝眸,手边的动作僵在半空,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讶,只是她双颊红如熟透的苹果,越发光彩照人。
“客栈里有人监视我们?”
她轻声问了一句,不自觉有些忐忑。
寒冽晃首,面上覆着一种不确定的神采,压低了声线道:“我不确定。但是此时楼兰王病情加重,大皇子继位在即,自然城中戒备森然,任何一个生疏的面孔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不得不防。”
“好。”楚若安没有揶揄,也没有迟疑,当即便颔首答应,这让寒冽顿时轻松不少。
用过晚膳后,寒冽带着一包胭脂水粉去向客栈老板推销,一来是打听一下楼兰如今的风声,二来也是有心做给旁人看他们只是贩卖胭脂水粉的生意人,三来则是提醒那个暗中接头人是时候该出现了。
寒冽回房时,楚若安已经沐浴完毕,床榻上只有一张棉被,一想到今晚要挤一张床,两人便各自尴尬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