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珠帘,楚若安只能隐约看见沈贵妃只穿着薄薄一层玫红色纱衣斜卧在软榻上歇息,碧香正跪在地上轻轻替她垂膝。
沈琥将她交给了沈贵妃,等皇上与众位王爷商讨完大事后再行处置。
沈贵妃笑意盈盈,微扬的嘴角好像藏满着匕首要将楚若安大卸八块:“王妃深夜鬼鬼祟祟离开扎营之地,不知所谓何事?”
楚若安凝眉,心中还惦记着沈琥会不会去芍药那边为难。眼下不能轻易暴露藏刀的事情,以免引起宇文彻的怀疑,二来自己落在了沈贵妃的手中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否则稍不留神便会被灭掉。
想到此,楚若安缓缓回首望去,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挫败感:“妾身说想要逃走,娘娘相信吗?”
“逃走?”沈贵妃凝眸,转而笑得花枝乱颤,“王爷待你非同一般,连整个玫瑰园的女人都被杀了,莫不是你心中有了旁人。”
楚若安听得出来,这就是沈琥和沈贵妃想要安排给她的罪名,**之罪可是罪不可恕,果然够歹毒!
不过,她面上神色不变,道:“当日深陷牢狱时我便说过已不再对王爷抱有任何期待,然而妾身顾念王爷名声才不敢妄自做主。可惜,近日来若安连番遭遇不幸,实在惶恐难安,心知与王爷缘分已尽,这才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
楚若安表演的神色俱佳,饶是沈贵妃再多疑此刻也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是实话。仔细想想,他们所作的一切对楚若安一个弱女子来说的确有些过分,可一时心软的话到头来害得只能是自己!
沈贵妃懒懒起身,碧香去过外衫替她穿好,她走出珠帘,一张珠圆玉润的脸颊清晰得呈现在楚若安面前,果真从骨子里透出慵懒的贵气:“可本宫看来七弟对你……可不像是缘分已尽。”
楚若安心头一冷,不错,她们之所以不放过她就是因为宇文彻现在对她的态度不同,若单单为王妃的位置又何必处心积虑非将她杀死不可。
“若娘娘肯出手相助,楚若安必定感激不尽!”
楚若安重重叩首,神色之凝重彻底让沈贵妃放松了警惕。不过,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能离开宇文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除非本王死,否则你想都别想!”
房门被他的掌风震开,寒意瞬间侵袭了屋子里的暖气,沈贵妃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这才看清宇文彻黑着一张脸已经站在楚若安面前,目色深沉如海。
楚若安强忍着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怔怔对上宇文彻阴冷的双目,那强烈的肃杀之气让她心生畏惧。
“七弟来得正好,方才王妃说得话你也都听到了。”沈贵妃由碧香扶着回到珠帘后,斜睨宇文彻一眼,又说道,“沈将军之前巡逻时发现王妃穿着侍婢的衣裳鬼鬼祟祟刚回营地,以为是奸细才捉拿,不想竟然是雍肃王妃,只能先暂时送到本宫这儿来了。”
宇文彻仿佛没有听见沈贵妃说的话,只深深用眸光锁住楚若安,然后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臣弟就不打扰皇嫂休息了。”
而后,他拖着楚若安的身子便出了沈贵妃的房间,那么残忍的力道一如他被剜割开的心脏。许多士兵纷纷望过来,只能看到他冷面拖着楚若安消瘦的身子往自己营帐处走,她的手腕死死扣在他手心里不得挣脱,身下细小的砂砾磨破了她细嫩白皙的肌肤,不过短短一段路的距离,她便觉得浑身火辣辣得疼。
“放手!”
楚若安挣扎着,之前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吩咐藏刀没有她的命令不许出现,更不能与宇文彻等人有正面的接触,在她不能确保可以离开王府之前,她还不能够泄露太多的底牌。
“王爷!”
十四见此,忍不住上前劝阻,反而被宇文彻一掌震开,他将她狠狠丢进营帐,冷眼看着她在地上痛得挣扎不休。
“本王说过,别想逃!”他咬牙斜睨她一眼,狠戾的神色分外瘆人,“本王看你聪明绝顶,就该用铁链锁住你的双脚,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楚若安既害怕又恼火,这个魔鬼,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还反而要因为他而被人处处下杀手,当即她也大吼道:“宇文彻!我早就说过已经不爱你了,留在这里我恐怕迟早连全尸都留不住,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也不能左右我的自由!”
这是她第一次发疯似得面对他,反而让宇文彻更加疯狂的想要留住她眼里渐渐浓烈的自由和期待,就像一片湛蓝的天空,让他向往,也让他想要毁掉。
“哈哈哈。”他的笑声极其冰冷,眼神也变得更加晦暗,“十四,将她锁在本王的撵车里。”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传言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版本,不过没有任何的改变的只有两点,一是楚若安真得不爱宇文彻了,二是宇文彻对楚若安的态度很叫人费解。
车轮不断发出吱吱的轻响,芍药心疼得替楚若安在手腕与铁链之间裹了层薄薄的纱巾,因为她手腕处已经被铁链磨破了皮,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