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难道等着你死么?”睿王爷怒道。
二皇子心头一凉,脚下一软,跌坐在席垫上。
睿王爷冷眼看向地上的帝王,“圣上,不知我儿犯何重罪?要叫您金殿之上擒他?”
说话间,景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睿王一看,立时心头大乱。
纵然平日里他和这个儿子不甚和睦,父子两人当着外人属下的面,说吵就能吵起来。
可这毕竟是他亲生的骨肉,且是唯一的骨肉啊!
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人乎?
睿王立时将景珏横抱怀中,顾不得质问二皇子,脚下生风一般,向殿外飞奔而去。
他一面飞身上马,一面吩咐身边人,“速去请宁姑娘到睿王府来,要快!快!”
两个快子,吓得随从恨不得自己背着马跑,猛抽了一下马背,马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这时候还讲究什么礼数,王爷带着郡王爷去宁姑娘府上吧!”一旁立时有随从说道。
睿王爷犹豫不过片刻,就狠打马背,追着那随从往宁府而去。
是顾不得礼节了,救他这唯一儿子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只见一溜烟尘腾起,烟尘落下,早已不见了那策马狂奔的人。
宁春草正在苏姨娘的协助下,试着她大红明媚的嫁衣。
这红艳艳的颜色,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口若朱丹。
“还是正红色好看!”苏姨娘垂眸轻叹道。
宁春草想起她当初作为媵妾,陪嫁李家之时,只能穿一身桃红色的嫁衣。苏姨娘为了安慰她,还说桃红色很趁她肤色,温婉不妖艳。
彼时让她心酸之事,如今时过境迁,竟一点点涟漪也不能在她心中激起了,她浑不在意道:“乃是姨娘挑的款式好,这布料好,做工更好,这上头缀的珍珠宝石,熠熠生辉的,怎能不美呢?”
苏姨娘连忙收起自己落入过去的情绪,点点头道:“我的女儿生的美,自然穿什么都是最美的!瞧瞧可还有哪里不合身,赶紧叫绣娘改了。”
宁春草正摇头,忽听房门被人撞开。
母女两人都是一惊,转身向外看去。
一个小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圣女,郡王爷中毒了!”
宁春草闻言,脸上一白,“人在哪儿?”
“报信的人先来了,睿王带着人马上就到!”小丫鬟跑的太急,说话间,声音都岔了气。
苏姨娘吓了一跳,“快快,快请大夫来?这睿王也是糊涂,人中了毒,不往睿王府去,去请了宫里的太医,怎的往这儿跑?这儿不是离着太医院更远么?”
她话音未落,便瞧见宁春草抓着自己的黄铜铃铛,闪身出了门。
宁春草赶到前厅之时,睿王爷恰好赶到。
他抱着自己的儿子,未等马儿站稳,便踩着马镫,飞身下马,“宁姑娘,宁姑娘,快,快……”
“来,将人放在软榻上!你们都出去!”宁春草虽面上虽不见血色,但神态还算镇定。
她指挥着让景珏躺在了软榻上,见睿王爷焦急的等在一旁,不肯出去,便立时沉了脸。
“睿王爷,你想耽搁景珏到几时?”
睿王面上一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
宁春草低头贴在景珏的胸膛上,听了听他的心跳。
他心跳很快,且节奏有些乱。
这扑通扑通的声响,叫宁春草有些心慌。
她从袖中摸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拉过景珏的手,咬牙在他的食指上划出个长长的口子来。
立时血流如注,她大红的嫁衣,更添一抹妖艳的颜色。
厚厚的地毯上,也绽开一朵朵艳红的血花。
宁春草握着铃铛,闭目深吸了一口气,以平稳自己的心。
带着对最是亲近之人的牵挂,担忧,眷恋,她是没有办法引动自然之力的。
她必须叫自己平静,去感受,去相信。
相信她能够医治,能够救醒。
铃铛声起,吟唱也从她口中发出。
她眼眸紧闭,不去看躺在软榻之上,眼眶嘴唇都变的发乌发黑的景珏。
什么都不去想,只去感受自然的力量,让自然的力道随着自己的声音,进入到他的体内,去涤荡,去清洗那污浊邪恶的东西……
“睿王爷,里头,怎样了?”有随从见连睿王爷都被赶了出来,守在门口。便有些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睿王爷缓缓摇了摇头,“嘘,别出声,守好了门。去将王府里的守卫调过来一部分,将幕僚们召集此处。”
随从听闻这安排,略有些诧异,但并不质疑,立时就去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