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还真是变幻无常,以前,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他竟然能同十年前的凶手,如此相安无事的共处吧?
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个看起来纤细羸弱,实际却带着莫大力量的小女子……
宁春草,你现在在哪儿?你可还好?
给别人的人生带来莫大改变的宁春草,自己的人生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曾经是商户人家备受欺凌的庶女,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有这般待遇——被人喂饭。
“这位姐姐,我有手有脚,你这么喂我饭,我真的吃不下去。”宁春草看着面前的丫鬟,皱眉说道。
那丫鬟点点头,“我知道娘子别扭,我也别扭。可是阁主吩咐了,不能放了娘子,娘子会跑的!”
宁春草嗤笑一声,“我好好的都能被抓来,现在被你们控制,外头都是你们的人,我还能跑?他怎么不说我能长翅膀飞了?”
小丫鬟闻言,抿唇一笑,也不答话,只一勺子一勺子的往宁春草口中塞着饭。
宁春草皱眉不肯吃,那小丫鬟就一脸无奈举着勺子看着她,直看得她无奈叹了口气,张开了嘴。那丫鬟一脸胜利的喜悦,继续接着一勺勺喂饭。
现在她人都在姜维手中,姜维若是想要她的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且她能够防身的短剑和黄铜铃铛都在姜维手中,如今她手脚都被绑着,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所以她完全没有防备,这丫鬟喂给她的饭餐有什么不对。
要她命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儿,犯得着下毒么?
不了解姜维的宁春草根本没有想到,姜维的手段,有很多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过的。
就比如她饭菜里夹杂的东西。
“这叫蛊,由饭菜进入她体内,扰乱她心智,使她表面看不出什么症状,可心智已经受下蛊人的控制。”姜维站在远处廊下,眺望着关押着宁春草的房间,轻笑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端王不甚明白,微皱眉头,“下蛊?控制她的心智?你费力做这些是图什么?”
“图什么?”姜维啪的打开折扇,轻摇了摇,“自然是为宏图大计,为了端王爷您,为了让您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呀!”
听闻九五之尊,端王立时满面澎湃,心跳都不由快了几分。
“她?就靠她?控制了她的心智,就能……姜阁主,你不要玩笑了,如今不是玩笑的时候。”端王摇头,移开了落在宁春草房门上的视线。
姜维笑了笑,“关于她的命格,京城许多人都知晓。如今正监国的三皇子更是再清楚不过。三皇子虽然同承安郡王的关系很好。但是这种事情上,想来没有帝王会不介意。以端王爷对三皇子的了解,三皇子会允许宁姑娘依旧留在承安郡王的身边么?”
端王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这还……真不能,他那个人,表面看起来仁义大度,其实满腹算计,这不才算计了二哥,又算计了我!最后他才是得着好处那一个!不仅得了好处,还为自己博了好名声!他可不简单!”
姜维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宁姑娘能派上大用场。”
端王皱着眉头,脸上依旧是不明其意。
姜维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倘若我们将宁春草送到三皇子面前,您说,三皇子会不会接受?”
端王眯眼。
“三皇子以为宁姑娘是他们自己人,对她并不设防备,可这时候,我们却已经控制了她的神智,利用她的手,做出些什么来……”姜维拿折扇半遮着脸,嘻嘻轻笑。
端王终于长长的哦了一声,“此计,妙矣。只是,姜阁主你不是说,要用她来威胁姜伯毅和景珏,让姜伯毅刺杀三皇子么?怎么又用宁春草?”
姜维却笑的高深莫测,“我大哥心心念念了十年,一直放不下的,除了当年没有完成的任务以外,就是想要弄明白,当年的任务究竟是何人所下?究竟是什么人在密谋造反,什么人给了重金,买睿王爷的脑袋。”
端王闻言皱眉,竖起耳朵,看着姜维。
“十年的执念,我如今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燕王的策划,燕王将所有人都给骗了玩弄了。以我大哥的性格,他必然是要杀了燕王,以出口胸中闷气。”姜维呵呵笑的十分开心,“宁春草帮端王您除了三皇子,我大哥除掉燕王。以端王您来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端王顿时觉得胸中敞亮,豪气云天,谁是最后的赢家?
那自然是他呀!三皇子倒了,燕王也倒了,二皇子的名声早就被三皇子给搞臭了!独剩下他,可以笑到最后!
“高,姜阁主果然计谋过人!”端王大力的拍着姜维的肩头,笑容都快要溢出脸盘了。
姜维垂眸,眼中精光乍现,又很快泯没无形。
宁春草不知为何,夜里她总会腹痛,像是肠子都打了结一般的疼,疼的她浑身冷汗直冒。可她却喊不出来,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好似被人捂住了口,堵住了嗓子一般。
疼的她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会就这样死过去。
可每当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那种痛楚又会莫名其妙的褪去,像是从没有疼过一般。
她心觉奇怪,但有心和前世的自己沟通,心中并无回应。
她并未怀疑那饭菜,照例是那丫鬟一勺一勺喂她吃,一日三餐两三日的时光,彼此好似也都默认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