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沉默了一瞬,忽而开口道:“在推举新君之前,哀家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朝堂上一片肃静,只听得皇后娘娘的声音在殿宇间回荡,“哀家要问问端王,你向圣上进献丹药,究竟居心何在?”
忽而被质问的五皇子,如今的端王爷,很是愣了一愣,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他才上前一步,拱手看着珠帘后头的皇后娘娘,“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上昨日还好好的,服下你进献的圣药之后,就突然……突然……”皇后有些哽咽,哽咽中她猛拍了一下手边矮几,气势骤然拔高,“太医已经断定,害了圣上的就是你所进献的圣药!如今朝堂之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你就说说,你进献这圣药,究竟是何居心?”
端王闻言一慌,“母后不要信口胡说,这药乃是父皇一心所求,儿不过是为尽一片孝心,岂会害父皇?”
“是啊,圣上龙心大悦,还赏赐了端王,若非圣上喜欢,如何会有赏赐下来?”支持五皇子的人都跟着说道。
也有人质疑太医的话。
太医并不敢断言说,圣上就是被这枚丹药所害,因为丹药牵扯甚广。
听闻这丹药乃是承安郡王寻到的,承安郡王交给三皇子,转交圣上。可丹药又不知怎的到了五皇子手里。由五皇子呈给圣上。
更何况,圣上先前不是没有用过丹药,延庆观的道士常常进宫献丹。
且燕王就是因为献上紫还丹,而得了圣上宠信,更打垮了睿王。
倘若言之凿凿的说,圣上最终驾崩,乃是因为服食丹药,那这些人,包括平日里给圣上请脉的太医,都逃不了干系。
太医们言辞闪烁,又有大臣为端王开脱,虽有皇后责难,五皇子到并不十分畏惧。
他脸上只有痛心疾首的委屈而已。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就算如此,这最后一枚丹药,药性极为刚烈。圣上心系国事,免不了操之过急,你不该在此时献药!事已至此,还请众臣权衡之后,告诉哀家,你们心中所属之人吧。你们都是圣上信赖,委以重任之人,乃是朝堂的顶梁,是肱骨之臣。哀家不过妇道人家,若非事出突然,哀家绝不会坐在这里。”
皇后叹了口气,隔着珠帘目光锐利的打量着大臣们。
她娘家亲族,二皇子的舅父们也在朝中立有一席之地,虽不能一下子搬到刚封了端王的五皇子,但让二皇子的呼声高过旁的皇子,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二皇子乃是嫡出!
可大臣们表态之时,却又叫皇后娘娘吃了一惊。
竟然过半的大臣们都表示愿意支持三皇子!
更有大皇子和六皇子,都一致站在了三皇子的阵营里。
除了一心修道,妄图得道升仙的四皇子没有表态以外,三皇子几乎占据了所有兄弟的簇拥。
当然,有心夺帝的二皇子和五皇子乃是各自为营。
如此看来,三皇子倒是颇得人心啊?平日里看他不声不响,竟在暗中拉拢了如此多的大臣?
皇后正在心中惊怒之时。
三皇子却忽而拱手说道:“儿臣以为,父皇虽未立下遗诏,但必定心中已有所属。依儿臣看,父皇定然是属意……”
“属意谁?”二皇子突然问道。
三皇子垂眸没有看他。
二皇子冷笑,低声道,“别以为有众多大臣支持,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父皇是属意五弟的!”三皇子突然说道。
他话音落地,殿中一片哗然。
就连站在他近旁的五皇子都微微吃了一惊,皱眉看他。
“我兄弟几人,父皇皆未册封王爵,唯独五弟,早早在兄弟们之前,获封‘端王’之号,更有食邑封地。可见父皇对五弟的喜悦肯定之情。更是在此时册封,父皇心意所属,难道还不明显么?”三皇子冲珠帘后头的皇后拱手,态度十分认真恳切的说着。
端王颔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自赞叹三皇子识时务,这个时候知道要投靠自己。
二皇子的目光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转了转,冷哼道:“这端王的封号,是父皇册封不错,但父皇当时乃是为了他所献上的丹药而册封。可如今,害了父皇的……害了父皇的正是他所献上的丹药!”
“二哥!你不要含血喷人!你有什么凭据!”五皇子叫道。
“你不服?不服,咱们可以查!好好严查!”二皇子瞪眼。
眼看两位皇子要在朝堂之上打起来,大臣们连忙上前相劝。
文臣武将,各有阵营,亦有那中立之人,各抒己见,倒是叫局面一时僵持下来。
从天色微蒙,一直争执道大中午,也没有争出个结果来。
端王一派,咬死了圣上临终,唯一就册封了这么一个儿子,那定然是属意这个儿子呀,所以应当由端王继承大统。
二皇子一派,则死磕是五皇子献上的丹药害死了圣上,这端王的封号都要罢黜去,更不要提继承大统了。
两方争执不休,倒是一致被众人支持的三皇子不声不响,不冒尖,低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