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李家人的秘密,我今日叫你来,不是求你救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秘密!”宁玉婠突然压低了声音,冲宁春草勾了勾手指,“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定然要死的,可是临死以前,我一定要将这秘密说出去,我不想带着李家的秘密去死!”
宁春草闻言,将信将疑的向宁玉婠走近了些。
宁玉婠起身,上半身微微前倾,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李家投靠了弘农杨氏,密谋造反……”
宁春草一惊,瞪大眼睛,侧脸看着宁玉婠。
宁玉婠笃定的点头,“为表决心,表他们的忠心,我必须死,让杨氏女坐上我的位置,正妻嫡室的位置。”
听闻此言,宁春草眉头皱的紧紧的,当初牵连到弘农杨氏的时候,她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宁玉婠这话,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虽然此时说的无凭无据,可她已然信了大半。
“我死也就罢了……”宁玉婠突然抽泣起来,“我只怕杨氏女连我的孩子都容不下,我怕她会害死我儿……春草,求你,求你带我儿走吧,不要将他留在李家,李家如今对他来说就是个火坑啊……”
宁玉婠越哭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情绪似乎已经在泪水间崩溃了。
到最后,她甚至捶胸顿足的嚎哭起来。
宁春草站得与她很近,没有发现她哭泣之外还有什么变化。绿芜离得较远,却是发现,宁玉婠的神色忽而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娘子……”她话刚出口。
宁玉婠突然跳起来,双手掐着宁春草的脖子,瞪大的眼眸之中尽是疯狂骇人的光。
“二姐姐,咳咳……”宁春草伸手去掰她的手指,可人疯魔之时,力气都大的吓人,宁春草的脸瞬间就憋得红红的。
绿芜上前帮忙,却拉不开癫狂的宁玉婠。
她伸手欲劈向宁玉婠的脖颈之时,宁玉婠竟突然松手了,她回转身,从茶案底下抽出一把匕首来,寒光一闪,她飞快的将匕首刺向宁春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绿芜和宁春草都毫无防备。
但也许是习武之后,一些习惯就会成为本能,被自动的记忆在身体里。宁春草虽满面意外,但身体立时就做出反应,她一把握住宁玉婠的手腕,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匕首。
正在此时,宁春草的耳中突然想起了铃铛声,隐隐约约,由远及近。
旁的声音一概听不见了,只有那铃铛声,在耳畔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好似控制住了她的心神,她的行为。
绿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从进了李家的大门,她就觉得奇怪,觉得一切似乎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局面,如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切都出乎预料太多太多。
铃声停了。
宁春草神智渐渐回笼,她只觉的脸上热乎乎的一片,鼻端似乎充斥的浓浓的血腥味。
适才在铃声之中,她的视线似乎落到了很远的地方,此时才渐渐有了焦点。
不看且罢,这么一看,她立时一震,冒出了一身的汗。
只见宁玉婠瞪眼看着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脖子上,身上都是鲜红的热血。而她的手正握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她的手上,身上,脸上都被喷溅上了热乎乎的血。
宁玉婠的脖颈处,被匕首划开,此时还整汩汩的向外冒着血。
绿芜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宁春草看清眼前情形之时,也被吓傻了。
这是她做的?她究竟做了什么?她来李家难道不是为了救二姐姐的么?怎么此时的情形,却是她杀了二姐姐呢?
身后的帘笼忽被掀开,紧闭的房门也被一脚踹开。
宁春草心头一惊,手里的匕首啪的掉在地上。
“啊——”的惊叫声从背后响起。
宁春草僵硬迟缓的回头,只见几个小丫鬟一面惊叫,一面躲在了李布身后。
李布则铁青着一张脸,凝眉看着她。
宁春草跌坐在地,连连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