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正纠结的景珏闻言,神色一怔,“你说什么?”
“宁姨娘被圣上召进宫了。”那小丫鬟连忙回道。
景珏觉得昨日灌下的酒,好似一瞬间都冲回到脑门上了!
她进宫了?她被圣上召进宫了?这可怎么办?
圣上一定是听闻道那传言了!说不定圣上知道的比传言还要多!怎么办?
景珏提步向外,连洗漱都顾不上,飞奔向马厩。
可他不知道,晏侧妃一早料到,他知道宁春草入宫,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冲向皇宫。睿王府这父子两人,处处不合,呆在一处便要彼此生气动怒。可偏偏这父子两人又十分相似。
那便是不动心则已,心一动就收不住。
王爷的雪娘已经离开那么多年,她替代雪娘在王爷身边精心照顾这么多年,却仍旧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宁春草与之景珏,就好似雪娘与之王爷吧?
晏侧妃当机立断的吩咐下去,今日不许世子爷出门,不惜一切也要拦阻下他。一切皆等王爷回来,再做决断。
旁的事情,圣上都会纵容景珏,就算他打伤了朝廷大员家的郎君,他贵为世子,圣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他和皇子们有些摩擦冲突,圣上为了给皇子留个好名声,甚至都会斥责皇子,而偏袒他。
唯独这件事情,他绝对绝对不能冒尖。
凤仪天下是什么概念?能拥有凤仪天下的女子,又是什么概念?
倘若景珏在这件事情上令不清,那肩上的脑袋似乎也该挪个地方,好好清醒清醒了。
于此原则上的问题,晏侧妃决不允许他犯错。
景珏被软禁在睿王府中。
他如何同王府守卫混战,如何以一敌十,以一敌百,宁春草不会知道。
她如今正更为紧张忐忑的面对着圣上,这位曾经叫她觉得亲切,如今又觉得可怕的人。
“多日不见,春草又长大了。”圣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话音落地,又轻咳了两声。
宁春草头埋得很低,“谢圣上关怀。”声音略微发颤。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她离开睿王府的时候,表现的淡定从容,不过是好面子强撑着而已。
从入了宫开始,腿肚子就在打颤,这会儿腿不颤了,心肝肺却都颤的厉害。
“许久不见,你又开始怕朕了?”圣上笑看着她的头顶,“起来吧。”
宁春草叩首谢恩,缓缓站起。
上次她不怕皇帝,也许真的是因为御花园的环境太过怡人,叫人不自觉地身心松快。
如今这圣上召见的金殿,如此金碧辉煌,如此威严肃穆,她哪里能不紧张呢?她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宁春草站起身,却仍将头埋得低低的,没有瞧见圣上朝她挥手。
圣上轻叹一声,放下手来,开口道:“你过来,到朕身边来!”
宁春草一惊,狐疑的看了圣上一眼,又飞快的低头。
“过来。”圣上又说了一遍。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一点点向圣上靠近。
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她原本距离圣上就不算太远。纵然她每一步都挪动的很小很慢,可还是磨蹭到了圣上一步开外的地方。
她站住不敢再往前了。
圣上却忽而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前一拽。
宁春草脚下踉跄,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挨在圣上身边站定。
圣上重新坐了下来,抬头眉目都很慈爱的看着她,“朕近来在宫中觉得十分闷,整日里都是政务,朝纲,也很累。于是,朕便叫人打听民间的趣事儿,讲给朕听,也算取个乐吧?”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圣上绝不会无缘无故叫人打听民间无足轻重的事儿。
圣上身边定然有隐秘的消息渠道,以便圣上虽坐高堂,却能将高堂之外的隐秘尽握手中。
这样的开场白,叫宁春草已经明白了圣上接下来要说什么,今日诏她入宫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等圣上再开口,便噗通在圣上脚边跪了下来,双手伏地,额头更是紧贴在手背上,姿势虔诚无比。
“圣上,宫外的流言,小女也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