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草被她看得有些愣怔,“受什么委屈?”
绿芜张了张嘴,脸上露出讶异神色,“昨日……昨日世子爷发火,婢子以为娘子……哦,没受委屈就好!”
宁春草闻言,微微蹙起眉头。昨日?昨日的事情她怎么有些记不清了呢?
“娘子别想了,过去就过去了。晏侧妃遣人来问,娘子今日是不去了么?”绿芜赶紧岔开话题。
宁春草十分勤勉,日日天不甚亮,便会去往晏侧妃院中请安,顺便就留下来学习规矩或是舞剑。
今日都已日上三竿,她却还在床上躺着。也并未让人去向晏侧妃告假,晏侧妃能遣人来问,也算是关切了。
“去,怎么不去?”宁春草按着床榻起身。
这么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疼,腰好似要断掉一般。
身体的这般情况,叫她心头有些莫名。景珏不节制的索取之时,她就有过这种反应,浑身疼得连床都不想下。
难道说昨日景珏又……
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清了呢?脑中并未有太深刻的印象啊?
“绿芜,你照实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一进来,就那般问?”宁春草看着绿芜。
绿芜在她目光之下,无法回避,她垂头舔舔嘴唇,“娘子忘了么?昨日从晏侧妃那儿回来,您去小库房翻找圣上赐下来的东西,被世子爷发现,世子爷在小库房里就大发脾气,还将娘子关在正房之中。听声音,娘子和世子爷发生了冲突,动了手……然后……”
绿芜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英气的脸上,微微有些涨红,声音却微弱了下去。
叫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说剩下的话,可能实在有些为难她了。
话已至此,宁春草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只是本该记忆深刻的事情,不过才发生在昨日而已,为何她却像是经历了许久,已然记忆模糊了呢?
“世子爷一大早起来,就说要去延庆观,找玄阳子道长,要什么项链的。”绿芜又小声回禀道。
这么一句话,却像是平地一声雷,轰然在宁春草脑中炸响。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空空如也。
是了!她想起来了!
难怪她会做那般血淋淋的噩梦!难怪!
昨日景珏摔碎了她的天珠项链!
她没有天珠项链了!她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一下下愈发剧烈。
她想起来了,昨日的她在天珠项链碎裂以后,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做出些她根本不会做,甚至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那是她么?是她所做么?记忆在她脑海之中,虽然模糊不清,但确信是她自己所为没错,并没有人掰着她的手勉强她。
这是怎么回事?
宁春草吞了口唾沫,心中惊恐又紧张。
“娘子怎么了?”绿芜看她忽然变白的面色,有些担忧的问道,“不若向晏侧妃告假,今日就不去了吧?”
宁春草连忙摇头,“去去,我这就起来。”
天珠项链已经没有了,她不知道前世的冤魂还能忍耐多久?会不会因为自己一直没能为她报仇,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梦中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如今学功夫还没有什么进展,她如何还能再浪费时间?她要尽快,尽快了!
宁春草匆匆收拾好,连忙往晏侧妃院中赶去。
纵然浑身有纵欲过度的酸痛,但并不觉得疲累,甚至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直在她身体里涌动,叫她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兴奋。
晏侧妃瞧见她来很是意外,上下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今日起的这么晚,原以为你不会来了。昨日打击到你了吧?”
“婢妾不怕打击,只怕不能让晏侧妃满意。”宁春草颔首说到。
“你且自己去练会儿吧,我这里还有两本账册要翻看。”晏侧妃并不在意的点点头,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
宁春草并没有拿昨日从小库房里寻出来那把剑,那镶嵌满珍珠宝石的剑太过华而不实,恐怕晏侧妃看了更要嘲笑她鄙薄呢。
晏侧妃在抱夏之中翻着账册,她一个人练剑,并不敢偷懒,因为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学剑,并非为任何人,乃是为自己的性命。倘若为自己性命的努力都可以敷衍,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事是值得竭尽全力的了。
晏侧妃翻看账册的速度很快,她又呷了一杯茶,才缓缓起身,往宁春草练剑的花厅而去。
当瞧见宁春草舞剑身姿之时,她登时愣住,连迈出去的脚步都险些忘了落地。
她瞪大眼睛,过尽千帆的眼眸之中,皆是不可置信。
一向注重仪态的晏侧妃,竟然也会有嘴巴微张,惊讶失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