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姐妹多少有些不睦么?”贵女们总是先这么问。
“牙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呢,自家姐妹,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平日里小打小闹,谁家没有过?”宁玉婠抚着高隆的肚子,笑着说道。
宁玉嫣则直白的多,连连摇头,“不睦没有,我们关系好得很。”
“那一日,你们真去了望月楼了?”这是常常被问及的第二个问题。
“去了啊,叫了茶和茶点,原本是要等周家六小姐去呢,可周家六小姐一直没到,我们姐妹三人就坐着喝茶说话,后来望月楼就乱了起来,周家六小姐将我们关在望月楼里,鄙薄辱骂,说我们宁家人卑微卑贱,根本连给世子爷提鞋都不配,竟然厚颜无耻的给世子做小妾……云云,难听得很。”这话,宁玉婠教宁玉嫣背了许多遍,如今说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流畅的连个磕巴都不会打。
话题不知怎的就从宁春草是妖女的身上,转到了周家六小姐奔放,口无遮拦之上。
望月楼的事情大家不清楚,可睿王世子跑到周家门口叫骂的事情,可是真真切切遮掩不了的。
后来在晏侧妃有意引导之下,那传言中的矛盾之处,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议论宁春草的声音就渐渐低微了下来。议论周家六小姐出身武将之家,这未出阁,性情就如此泼辣奔放的声音到是越来越响亮了。
周家六小姐虽然深居闺楼之中,连门都不出,可她的话题却再次荣登京城茶余饭后话题榜首。
“说她是妖女的风言风语都不攻自破了。”小丫鬟怯懦的回禀,“倒是小姐您……”
周六小姐抚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说吧,我怎么了?”
“小姐您最近又被人给议论不休了……”小丫鬟将头买到脖子底下,连带着她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她如今上街都恨不得带着面纱幂篱,好将自己藏起来。
丢人呀!
周六小姐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她胸口起起伏伏,那一口浊气,怎么都吐不出来。
“我就不信了!”周六小姐拍桌子道,“每次都让她这么走运!侥幸!”
旁人不清楚,宁家姐妹二人自然是清楚地,是不是妖术她们不知道,她们只明白,如今的宁春草得罪不得。
她们对宁春草已经不是客气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乃是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恐惧。
特别是宁玉嫣,她想到自己以前曾经将宁春草欺负的那么厉害,如今就后怕不已,唯恐她会寻自己报复。
宁玉婠安慰她说,只要她们帮宁春草瞒好了这秘密,宁春草是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她上次回来宁家,不就是表明了此意么?
宁玉嫣不懂,但她知道,二姐姐说什么,她听什么,准没错。
不知是不是这流言的缘故。
宁春草虽日日在王府中学规矩,可圣上一直都没有再召她入宫。
好似已经将她这个人给忘到了一边。
“如此也好,流言才压下去没多久。圣上再传召你,就又将你提到了风口浪尖。倒是莫不知声的,叫人们都忘了你,没人再这般针对你才好。”晏侧妃抿着茶,看着她如今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失优雅,好似宫中的贵人主子一般,淡然从容中透出高贵来,颇为满意的点头,“规矩只要学好了,那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了。”
宁春草心中一阵激动,她如此努力的学习礼仪规矩,为的就是让晏侧妃满意,以便她能顺利的提出她的要求来,她福身颔首道:“既然晏侧妃也觉得婢妾的规矩尚可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学习舞剑了呢?”
她虽这段时间都在晏侧妃这里学礼仪,回去之后却不敢将舞剑放下,唯恐技艺生疏。那天珠项链的效用还不知能维持多久。倘若她不能尽快杀了前世的仇人,以报夙仇,那她来之不易的重生,是不是也就走到了尽头?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中的迫切就越发的膨胀。
晏侧妃闻言笑了,“你还没有放弃啊?”
“怎敢放弃?”宁春草微微抬了抬头,“只盼着晏侧妃也不要失言才好。”
晏侧妃轻缓点头,“好吧,规矩学得不错,如今看来圣上对你也没了心思。你若想要继续学舞剑,那便继续学吧。可你要清楚,你的动作太过柔美,缺乏刚力,缺乏气势,如此这般,最后一招的必杀,我是不会教给你的。你再怎么学,怎么练,不学会最后一招,这舞剑,和跳舞,也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宁春草心中禀然,深吸了一口气,“婢妾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不会故意为难你,也不会放宽要求。能不能学成,就看你自己。”晏侧妃抿唇呷了口茶。
宁春草福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