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和梦竹齐齐咽了口唾沫,“不,不可能吧……这这竟然……”
宁春草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光洁毫无瑕疵的手感,好似摸着刚剥了壳的鸡卵一般。
“看得出受过伤的痕迹么?”
绿芜和梦竹齐齐摇头。
梦竹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若非主仆有别,她甚至想扒在宁春草的身上,去细看看她的脸。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点点痕迹都不留下呢?适才那受伤的事儿,其实根本是个梦吧?
“啊——”梦竹又高叫了一声,“绿芜姐姐,你掐我做什么?”
绿芜侧脸看她,“疼啊?”
梦竹两眼噙着泪,“疼啊,你手劲儿很大,你不知道?”
“那看来,不是梦啊?”绿芜也有些恍惚了。
宁春草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黄铜铃铛,“不是梦,你们曾经是凌烟阁的人,应当晓得巴蜀的巫女吧?”
两人虽年纪不大,也是在南境长大,自然晓得巴蜀颇为有名气的巫女大人,两人一同点头,“这是巫女的铃铛么?”
宁春草颔首承认,“对,是我从巫女手中夺来的铃铛,如今已经认我为主。所以,铃铛的力量也为我所用。不过这效果如此之好,也在我意料之外。”
巫女在巴蜀,是神奇而又神秘的存在。说是巫女铃铛的力量,两人纷纷点头,恍然若悟。
“难怪呢,巫女能救人,让人起死回生,还能杀人,让人死于无形。这医治脸上的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梦竹喃喃说道。
绿芜皱眉看着宁春草手中的铃铛,略有担忧道:“还从未听闻过,有巫女之外的人能操纵巫女的铃铛。娘子竟然能让这铃铛为娘子所用,这消息若是叫人知道,定然对娘子不利呀!”
宁春草垂眸,微微点了点头。
绿芜则转脸,眼眸阴沉的看着梦竹。
梦竹还沉浸在惊叹之中,忽然觉得室内格外的安静下来,这才抬头,正撞见绿芜盯着她的冰冷视线。
她愣了一愣,她虽年纪小,人却不傻,当即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子,绿芜姐姐,你们放心,我如今是娘子的丫鬟,定然不会背主,不会做出对娘子不利的事情来。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知晓,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说的!”
她说完,砰砰的叩头,以示决心。
绿芜仍旧不放心,拳头微微捏紧。纵然曾经都是凌烟阁的人,如今却应该是娘子的人。她自己在离开凌烟阁,到娘子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也同阁主说的很清楚了,倘若当娘子的利益和阁主有冲突的时候,她一定是忠于如今的主子的!
当时阁主非但没有生气,还十分赞赏的点头,也许正因如此,才将她安排在娘子身边。
娘子信任的将家底交到她手中之时,她更是决心守护娘子,忠于主子。
梦竹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她就没有把握了。
她早就学过,这世上最能守得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梦竹跪在地上叩头,绿芜咬牙,狠心一步步走向她。
宁春草忽而轻笑起来,“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她这么一句语调轻松的话,叫紧绷的气氛倏尔缓和了些许。
“绿芜,你忘了,今日知道我脸受伤的人很多呢。”
绿芜的脚步钉在原地,眉宇蹙紧。是啊,有宁家的姐妹,还有那些被雇来伤害娘子的人,当时的掌柜,以及背后真正的主谋。都应当是十分清楚的。
若是用了凌烟阁的力量,或许还能叫这些人死的无声无息。可若是靠她自己,必然是不能办到了。
那这下,她该如何守护娘子的秘密呢?
“所以,我相信你们两个会对我脸上的伤如何治愈守口如瓶。至于其他人,就任由他们去猜好了。”宁春草挥挥手,好似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也许有时候天已经注定了你不能低调做人,那么就该高高扬起自己的头来,活得比别人都自在洒脱。怕人嫉妒是因为不够强大,若说是足够强势,又怎么会将旁人的嫉妒放在心上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今的娘子,不是还不够强大么?
绿芜虽被娘子豪迈的情绪所影响,却仍旧不减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