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当今圣上!”绿芜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清晰无误的说道。
梦竹腿一软,噗通跌坐在地,看着宁春草,脸色煞白,“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宁春草皱起眉头,目中也有担忧。
“因娘子不在府上,晏侧妃已经领了旨意了。可娘子如今脸上带着伤,这可该如何是好?”绿芜搓着手,焦躁非常。
“圣上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召见我呢?”宁春草狐疑的问道。
不禁宁春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不止她一个。
周家六小姐从哥哥哪儿听闻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她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圣上的召见?自己堂堂周大将军家的嫡出女儿,也从未有过这般待遇,从未受过圣上召见呢!她一个睿王府的小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女,凭什么就能得到圣上亲自召见?
“这还不简单么?因为凌烟阁呗!”周六小姐的哥哥在一旁笑说道。
周六小姐蹙紧了眉头,凌烟阁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当日上河园的谢恩宴又是那般的轰动。凌烟阁阁主对宁春草的态度十分明确,甚至连能号令凌烟阁上下的信物都拿了出来,可见对她是极其看重的。
这个时候,朝廷通过见她,来试探一下凌烟阁的态度,也不奇怪。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一切的好事儿,都要落在她最讨厌的她身上?
周六小姐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绞碎。
“小姐,您忘了?她的脸……”周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悄声提醒道。
周李小姐手中撕扯帕子的动作猛的一顿,脸上渐渐绽开了一个如花般的笑容,“是啊,我怎么忘了?”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的。”周六小姐的哥哥在一旁打趣她。
周六小姐不以为意,嘻嘻一笑,“多谢哥哥告诉我这些,明日有了什么热闹,什么新鲜的消息,哥哥可要及时告诉我啊?”
说完,她便轻快起身,身姿轻盈的往自己院中而去。
“她的脸可是被毁了,一日的时间,就是再好的上药,也不可能让她恢复如初。”周六小姐笑意盈盈,“若是带着一脸的伤去面圣,可是大不敬,若是不去面圣,那就是抗旨不尊!”
丫鬟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
周六小姐笑得越发轻松,“这时间赶得真是巧,看来上天都在帮我呢!”
“可她若是向圣上告御状怎么办?”丫鬟又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
周六小姐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她有什么证据,分明是她和自家姐妹起了争执,大庭广众之下闹成了那样!她就是告御状,圣上也会认为是她家教不严,没有礼数。”
丫鬟的担忧,周六小姐一丝没放在心上。
而她得意的地方,也正是绿芜和梦竹担心之处。
“我现下就想办法联络阁主,阁主……定然会有办法的!”
绿芜转身就要走,宁春草伸手拉住她,摇头道:“你现在寻他,便是他能找到上好的伤药,一日的时间,我的脸,还能恢复么?”
“那……就去求晏侧妃,向圣上禀明……”绿芜的话没说完,自己也已经想明白中间难处。
梦竹在一旁,急的都已经哭了出来,一边抽抽嗒嗒,一边抹着眼泪鼻涕。
“你哭什么哭?”绿芜低声呵斥她。
梦竹瘪瘪嘴,“我替娘子着急嘛!”
“行了,你们别急。”宁春草这会儿却出人意料的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上召见,也不是谁人想有就能有的,让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该如何嫉妒我呢。”
“可如今,不是……”不是这脸没办法见人么?绿芜动了动嘴,还是咽下去了后半句话。
“你们二人守在门口,我不唤你们,你们都别进来,任何人也不能放进来。”宁春草看着两人,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能守住么?”
“娘子这是要做什么?”梦竹诧异问道。
宁春草将绿芜为她取来的巫女铃铛握在手中,缓缓勾起嘴角,“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异想天开的尝试吧……”
梦竹还诧异不能回神,绿芜已经拖着她向外走去,“娘子放心,婢子们定会为娘子守好门,决不让任何人打搅娘子!”
宁春草笑着点点头,脸上的伤痕叫人看着心酸。
扇门吱呀关上,绿芜和梦竹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