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之中的姜伯毅却在这时,忽而从袖中拿出一对水头极足的玉佩。两枚玉佩刚好可以拼成胡蝶的形状。
姜伯毅笑着伸手将蝴蝶玉佩中的一半递至宁春草面前,“仅以此蝴蝶玉佩为信物,宁姑娘凡亮出这枚玉佩,便可号令我凌烟阁上下。姑娘但有吩咐,凌烟阁众人莫敢不从。”
此话一出,整个园子都肃静下来。
底下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伯毅,目光更是死死的钉在他手中的蝴蝶玉佩上。
凌烟阁有多么厉害,北帝的百姓可能并不清楚,可这些达官贵人却没有不知道的。凌烟阁表面看起来,生意遍布天兆甚至远方诸国,可凌烟阁最厉害的却不是他的生意,不是他富可敌国的财产,而是凌烟阁暗中不可窥见的势力。
不过凌烟阁行事素来低调,且从不与朝廷作对,一直屈居南方,倒也与朝廷相安无事。
如此一枚可以号令凌烟阁上下的玉佩,乃是比重金,比珍宝都更加珍贵的宝物啊!
这会儿不禁围观的妇人娘子双眼冒光了,就连男子们,看着姜伯毅的手,眼中都在冒着渴盼的光芒。
宁春草看着姜伯毅修长有力的手指,看着他手指间捏着的清透玉佩,却是缓缓的笑了,“我不要。”
不要两字一出口。
底下一片哗然。
不要?她说,她不要?
这姑娘是个傻的吧?她究竟知不知道那枚玉佩的价值?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拒绝了什么?
宁夫人更是险些惊的跳起来,逆女逆女!苏姨娘怎么就生养了个这么大逆不道的逆女?!她竟然不要?她不要?不要也得接着呀!这蠢物!
姜伯毅很是执着,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宁姑娘,姜某感激之心,断无收回的道理。请你一定收下。”
宁春草抬眼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丝未变,摇头毫不见犹豫,“姜大哥,你向我道过谢了,也给过我承诺了。玉佩是死的,人却是活得,我难道不信姜大哥的承诺,却要相信一枚死的玉佩么?”
底下一片吸气之声,这气度!这坦然笃定的神态!在可号令凌烟阁的信物面前,还能如此不受诱惑的说出这般言论来,在场的也没几人能做到了吧?这姑娘究竟是真傻,还是心底太赤诚?
“哼,真会装。”一个声音,不屑冷哼。
场面太安静,这声音虽不大,却也叫近旁的人听了个真切。
便有听到的妇人转过脸去,恰看到周家六小姐脸上冷凝的冰霜,眼底的鄙薄厌恶,妇人扬了扬嘴角,也跟着说道:“就算是装,在这般诱惑之下,能装的出来,也是本事。”
“是啊,也不是谁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有人跟着附和道。
周六小姐面上黑了黑,这群人,虽有讨好她的,却也不见得都怕周家,自然也有那看不惯周家的。
如今更有台上被凌烟阁阁主看重的人等着她们讨好,更是不会人人都逢迎她的话了。
姜伯毅看着宁春草扬起的小脸儿,看着她脸上笃定的笑容,看着她明眸之中的坦诚。
他终是收回了捏着玉佩的手,心下动容,“好,君子一诺千金,便是没有这玉佩,姜某也不负诺言。”
宁春草连连点头。
典伊又上前说了一番恭贺吉利之语,这谢恩的仪式就算完了。
宴席就在园子里,鸟语花香,遮荫的大伞,一桌桌席面精致非凡,有北方的大鱼大肉香味四溢,更有南方的精致雕琢美如画卷,还未入席,就叫人看的食指大动。
宁玉嫣看着席面上的菜肴,搓着手低声道:“这请柬也算没白买。”
宁夫人偷偷掐了她一把,笑意都深入到脸上每个褶子里了,“自然不白买,今日谁不来,咱们也应当来!你姐姐竟是今日的主角呢!竟然救了凌烟阁阁主的命!这是宁家的福气呀!她前世修来的福气,等她过来了,你可得好好跟她说话,再像以往那般不知轻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仔细你的皮!”
宁玉嫣哼了一声,“我姐姐在这儿坐着呢,母亲说说什么呢?”
被她指了指的宁玉婠抿嘴笑道:“母亲当她是女儿,她可当母亲是亲人了?咱们不知今日这宴席是为她而设,她自己难道也不知道?早先可曾透过一点消息给母亲?竟还需要母亲花费大力气,花重金才能买来这请柬。母亲快别臊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