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吧……跪求神灵饶恕……”喃喃吟唱的声音里,好似融入了莫名的力量,驱使几人的膝盖一点点弯了下去。
“春草——”景珏强唤了她一声。
宁春草一个激灵,想起铜铃铛还在她怀中呢!纵然这次,这些黑衣人只是吟唱,并没有摇晃铜铃铛,但她若晃起铜铃铛来,是不是也能破坏他们的吟唱巫咒呢?
宁春草猛的从怀中拽出铜铃铛来,心头的绝望,让她摇晃起铜铃铛也有些无力。
但铃铛声乍然响起在山林之中时,好似有一股力量,随着铃铛上,从四面八方被引动起来,顺着耳朵,钻入她的体内。
宁春草摇着,跳着,她不会跳巫舞,但她会跳别的舞,苏姨娘教过她的,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她。
铃铛声叮叮当当,她本已经软了的腿脚,却恍惚间有了莫名的力量。
她愈跳愈快,木然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铃铛声越摇越响亮,几乎响彻山林。
“太奇怪了!”景瑢站直了身子,看着舞动的宁春草,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被巫咒压制的几人,都恢复力气。护在舞动的宁春草周围。
四下的黑衣人在越发昏暗的天光中,影影绰绰,几乎看不清,也显得越发诡异而多了起来。
可他们竟然没有妄动,连吟唱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仿佛受了宁春草手中铃铛,和脚下舞步的影响,竟变了曲调。
好似一开始他们的吟唱和铃铛声是对立的,对抗的,而这时候,他们的吟唱声,却像是和着铃铛声一般。
宁春草猛拍了下铃铛,又将铃铛抱在怀中,脚下动作也跟着戛然而止的铃铛声骤然停住。
景珏几人浑身戒备,随时预备对抗涌动而来的黑衣人时。
围攻他们的黑衣人,却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了。
眨眼之间,天光尽失。
黑衣人和天光一起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
山林恢复了静谧,有啾啾鸟归巢的声音传来,虫鸣之声也起起落落。
刚才他们被众多黑衣人围攻的一幕,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像是幻觉一般。
“没有天光,巫咒力量微弱,他们走了。”姜伯毅低声说道,“咱们也速速离开吧?”
“我们,也是时候分开了。”景珏握住宁春草的手,看着姜伯毅说道。
姜伯毅笑了笑,缓缓点头,“也是……”
是字还未说完,景瑢大叫起来。
“哎哟,我的脚,我的脚……”
他叫声凄惨,在这黑漆漆的树林里,听的人毛骨悚然。
“别叫了,再招来了狼!”景珏轻喝道。
景瑢期期艾艾的在地上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腿,伸手触着自己的脚腕子,“我不行了,走不了了,我脚扭伤了!”
景珏皱眉看着他,“你是走不了?还是不想走?”
景瑢连忙喊冤,“我怎么可能是故意拖你的后腿呢哥哥!我是真的走不了了啊!腿都迈不动了啊!脚腕子都肿了!定然是那群黑衣人吟唱的时候,我不小心给扭伤了!呜呜,哥哥你不信我!你怀疑我!”
他说着,倒还委屈起来。
“分开也要先出了林子再说,我们若现在分开,说不能那些大巫的人,就会立时上来,将我们分别击破!”姜伯毅开口道,“我识得下山的路,我带你们下山。”
景瑢连声同意,“有道理有道理啊!”
程颐弯身要来背景瑢。
姜伯毅却先他一步将景瑢背在背上,“你身上有伤,我来吧。”
程颐独自遭黑衣人袭击之时,腿上胳膊上都受了伤。他虽一直没喊疼,可伤在谁身上睡知道啊。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本就带伤,再背个人在背上,可不要了老命了么!
程颐看了景珏一眼,见景珏已经背过身去,便没有推辞,对姜伯毅拱了拱手,低声道:“多谢。”
“客气了。”姜伯毅稳稳当当的背着景瑢,率先迈步,走到前头去带路。
景珏弯身要抱宁春草,宁春草却摇了摇头,“我自己能走。”
“你能走?”景珏挑了挑眉毛。
宁春草将黄铜铃铛踹在怀里,坚定的点了点头,“能。”
说完,就迈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