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景珏景瑢,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们虽苦苦支撑,眼看已经瞬息间落于下乘。
本就对方人多势众,倘若他们在被这巫咒压制,落败也就眨眼之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有好么?
在凤州就结下的梁子,如今可没有知州来帮着他们,倘若真被大巫抓走了,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宁春草心下焦急非常,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她从自己的包袱之中迅速翻出那只铜铃铛,握着铜铃铛跳出马车。
她猛的摇晃手里的铜铃铛,回忆着当初在凤州时候,瞧见那红衣大巫跳舞吟唱的样子,站在马车车头上,胡乱蹦跳起来。
一面跳,一面猛摇铃铛。
巫咒是什么她不懂,巫咒的舞要怎么跳,她更不懂。
但由于她的猛然加入,打乱了原本的巫咒。
她手中的铜铃铛的响声,更是压过了那原本的铜铃声。
那压制景珏三人的巫咒,竟然被她歪打正着的给破除了。
景珏浑身一震,眼神立时清明起来。像是罩在身上的重担枷锁,一瞬间被破开了。他动作恢复迅速生猛。伸脚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纵身一跃,来到宁春草身边。将想要靠近宁春草的黑衣人隔出在外。
“塞上耳朵——”景珏吼了一声,“入林子!”
他话音一落,撕下宁春草身上的衣服布料,团成团,塞入了自己耳中。又伸手揽住宁春草,纵身几个弹跃,他们已经离了马车,进入了山林。
山林之中亦有黑衣人,但林子里较为分散,景珏几人的动作又十分敏捷,黑衣人难以聚集围追。
借着树林掩映,更方便摆脱他们。
程颐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景瑢速度慢,被他们甩开了些距离。
“不好,瑢郎君被拉下了。”程颐惊呼一声。
一直没有理会过他的景珏终于开口同他说话了,“你回去救他。”
程颐闻言点头,一丝犹豫都不曾有,立时又折返回去。
景珏带着宁春草,往山林深处逃去。
宁春草只感觉到风呼呼的从脸上刮过,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更不辨方向。
她抱紧了怀中的黄铜铃铛,这铃铛倒也稀奇,这般迅速的逃命,铃铛竟丁点响声也没发出来。可提在手中故意摇晃它时,它的声音真是震耳欲聋。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渐渐没有追逐的声音了。
景珏谨慎,并未停留,又往深林中去了一阵,才渐渐停了下来。
回头去看。不仅黑衣人没了影子,就连程颐和景瑢都不见了。
“甩掉了。”景珏喘息了几下,侧脸看着宁春草。
宁春草虽说被他护在怀中,但这深山老林,枝桠丛生,还是免不了有树枝刮过她的衣衫她的脸,将她弄得十分狼狈。
她的深衣更是被景珏拽了个大口子,垂在脚边,此时已经脏兮兮的了。
景珏伸手从耳朵里掏出塞着的布团,揣入了怀中。
“怎么不撕你自己的衣服?”宁春草白了他一眼。
景珏咧嘴笑了笑,“你的顺手而已。”
宁春草四下看了看,不知是因为这里树林太过密集,树冠高大,还是天色确实已经晚了,四下里都十分昏暗,“这是哪儿?程管事和那谁,不会丢了吧?”
景珏听她的称呼,不由笑了笑,“那谁是谁?”
“那谁就是那谁。”宁春草翻了个白眼,摸了摸手中的黄铜铃铛,叹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而有它呢!”
他们的行礼都在马车上,逃离的匆忙,只带出了这只黄铜铃铛,和揣在怀里的天珠项链。
也幸而她一路上都带着这只铃铛,不然,如今他们说不定已经成了那大巫俎上鱼肉。
景珏闻言,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铃铛上,“你怎么知道,你能破除巫咒呢?”
宁春草一愣,“我不知道啊。”
景珏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才是瞎猫!”宁除草啐道。
“嘘——”景珏却突然对她比了噤声的手势,更上前一步,猛的捂上她的嘴,抱住她的腰,带着她,纵身一跃,攀着树枝,爬到了树上。
两人踩着枝桠,抱着树干,紧贴在一起。
景珏的手还捂在宁春草的嘴上呢,他手心有粗茧,却十分干燥,手指上带着淡淡血腥气。
宁春草心头紧张,虽不舒服,却也顾不得挑剔那么多。顺着他的视线,向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