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给她送回天珠项链之前的梦境,也随之席卷而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飞虫,看到了涌向马车,像是要吃人的众人。
那梦会不会和前两次一样,也是预兆?这是什么预兆?难懂他们真的会遇见那般不可思议的场面?
宁春草连忙摇头,莫说景珏不信,她自己都不信。这样的梦太过蹊跷,前两次的梦境,起码是他们住着的地方,他们遇见的人和事儿。
而这次的梦,似乎已经脱离了现实,那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嘛!
宁春草从床上起来,手脚麻利的洗漱好,在景珏唤她名字之时,连忙出现在景珏的房间里。
“爷有何吩咐?”宁春草垂手微笑道。
景珏抬头看了她一眼,“昨夜睡的还不错?”
“托爷的福!”宁春草笑着福了福身。
景珏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他伸手,宁春草极有眼色的上前,为他更衣。
待穿好了衣服,宁春草捡了桌子上的早点,扔进口中。
“别吃那些了,让掌柜的备了饭菜在下头,下去吃吧。”景珏说着,向楼下走去。
宁春草跟在他后头,咚咚咚的下了楼。
店家果然备有一桌子的早饭,虽不比得京城,但能看出,已经极力得使其精致而丰盛了。
景瑢撇撇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景珏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让我听见一句抱怨,早饭你就不用吃了。”
景瑢闻言瞪眼,景珏已经撩起衣摆在圆凳上坐了下来。
宁春草瞧见程颐并未上桌,而是立在一旁,她便也站在景珏身边伺候。
景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程颐,扬声唤店家来。
“再备一桌饭菜。”景珏道。
另一桌饭菜备在外间,早上打尖的食客少,店家很快便准备好了。
“你去外头吃。”景珏看着程颐道。
程颐略作犹豫,便躬身退了下去。
宁春草立在景珏身边,拿起筷子准备为他布菜之时,景珏却是握住她的手,让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行走在外,不拘礼节。”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伸手夹了几个她够不着的菜放在她面前盘中。
景瑢瞪眼,皱了皱眉,又狠狠瞥了宁春草几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景珏的态度,又不敢开口。
一顿早饭,倒是吃的沉默且沉闷。
用罢了早饭,程颐起身来到里间,“爷,再往前走,去往青城山,乃是有两条路。一条途经凤州,一条走岐州。凤州那条路最近,但山路崎岖,颇为不好走。岐州虽需要绕远,但却是地势平坦,更为好走些。”
这会儿自然是请示景珏,等着景珏开口的。
宁春草的嘴却像是没过脑子一般,直接说道:“走岐州吧。”
屋里剩下的三人都瞪眼看着她。
她是唯一的女子,且是景珏的妾室,谁开口,这会儿也轮不到她开口啊。可她不但开口了,还将话说得这般不委婉,直接将路都指明了。岂不是不给景珏留面子么。
“别仗着世子爷宠你,你就看不清自己了。爷们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景瑢翻了个白眼。瞪着宁春草。
宁春草微微皱眉,她也奇怪,自己怎么就忽而开口,说要走岐州了?
其实她心里也还在犹豫呢。凤州虽然路不好走,可毕竟是近不是么?她都还未考虑好,思量周到的选择,怎么就忽然脱口而出了呢?
“是你想走岐州,还是直觉想走岐州?”景珏并未斥骂她,倒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问道。
他似乎是看到了她脸上的迷茫和诧异,又似乎是揣测到了什么。
宁春草经他这么一问,也恍惚回过神来,“是直觉吧……”
“直觉让你避开凤州?”景珏又问她,面上一点玩笑的表情都没有,神色无比认真。
宁春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那就走凤州。”景珏转过脸对程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