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心移步,管事关切地道,“眼看就要入冬了,二小姐您的御寒衣物可备齐了,这山上气候变化大,一到了晚上,便冷得彻骨。”
现在是晚秋,离入冬还有一段时日,这管事的话岂不在暗讽她苏谨心在山上待不了多久,苏谨心冷笑,却不说话,只把管事吓得心里哆嗦,这二小姐相貌虽一般,但她的那双眼仿佛带着嗜血之气,清澈的犹如明镜,好像什么都在她眼中,精明地不似寻常人。
“这五云山风景奇佳,本小姐正想游览一番,你们先各自去忙吧。”苏谨心越过软轿,直接自己上了山,所有的人皆震惊了,这府里娇生惯养的二小姐,竟然有轿子不乘,要自己上山,他们没听错了,有的揉了揉眼睛,看到苏谨心莲步微移,但一步却比一步走的沉稳,惊讶之情成了惊叹,好一个二小姐,有胆识!
昨日夜里下了雨,上山的路有些泥泞,苏谨心的绣鞋都不可避免地沾了泥,但苏谨心却毫不在意,巧兰见了,便劝道,“二小姐,这山路这般滑,您还是乘轿上山吧。”
“无碍。”苏谨心态度坚决,“巧兰,你吩咐管事把我们的行李先送到别院,还有,带几个人跟着本小姐就可以了。”
前世,她被李暮舟赶出李家后,从睦州新安郡徒步来到临安,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有时进城怕被人打骂,就走荆棘布满的山路,只为了找谢姨娘与庶姐苏谨妍母女两问清为何陷害她,苏府门前的屈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怎么忘得了。
现在,只是爬一座小小的五云山,与前世相比,已经是很好了。
她从未与庶姐苏谨妍争过什么,但苏谨妍却将她毁的彻底,哪怕她远嫁新安郡,庶姐苏谨妍还让谢明山来挑拨李暮舟休了她。
苏谨妍,这一世,我倒要看你如何再挑拨,若云公子是与李暮舟之流那般厚颜无耻,轻信他人的是非之言,那么,便算我苏谨心这一世也有眼无珠,寻错了人。
巧兰还要再劝,但芷兰却拉住了她,“就随二小姐吧。”
秋日,山风来袭,吹起苏谨心满头的青丝乱舞,苏谨心抬手抚了抚额前的垂发,看到一片片茶树依然郁郁葱葱,期间有种茶的农户在移栽新茶,而这些都是苏家名下的茶园,那些农户也是受苏家雇佣,靠着给苏家种茶而生活。
“野外溪泉暮潺潺,碧丛自落白云间。
洗尽尘心微月上,再难移根入槐府。”
此时,一位醉卧在茶树间老者的引吭高歌,使得苏谨心停下了脚步。
果然是山野之中多贤者。
“老伯,辛苦了。”苏谨心上前,略一行礼,这一片的茶园都是属于苏家的,那这老伯想来也是为苏家种茶的农户。
“老朽只是一名山野村夫,不敢当二小姐这番大礼。”那年逾花甲的老者一见满身罗绮的苏谨心,忙惊慌道。
“老伯客气了。”苏谨心敛眸,眼中深邃,更不顾巧兰等人的惊呼阻拦,便直接席地而坐,与老者交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