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听姑母说,苏家的二小姐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蠢笨之人,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先将他打昏,再不知从哪里找个小丫鬟来诬陷他,教他百口莫辩,谢明山无故受冤,憋在胸口处的气,化作一声嘶吼,竟发了疯似的,要找苏谨心拼命。
“爹爹,救我。”苏谨心假意害怕地躲在苏老爷的身后,低声道,“这位谢公子好生无礼,此处离谨心所住之地甚近,他一个男子无缘无故地闯入,若让人看到了,这以后教谨心如何做人。”
苏老爷见苏谨心一有危难,最先想到的是求他庇护,身为人父的自豪与威严得到极大的满足,再加之苏谨心的话句句在理,谢明山一个姨娘家的侄儿,无缘无故来到自己嫡女的住处附近,本身就不是一种正大光明的行径,再加之,谢明山还算不上苏家的贵客,顶多比府里的下人地位高些,现在出事了,竟将全部的罪责怪到他女儿身上,简直胆大包天。
故而,谢明山对苏谨心的指控,在苏老爷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女儿自小养在深闺,再说此前也没有见过谢明山,要说蓄意陷害,从何说起。
“苏谨心,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我要杀了你!”谢明山见他说的话,竟无一人肯信,就连他的姑母谢姨娘也以为他中了邪,在说什么胡话。
其实,这也难怪谢姨娘会对自己的侄儿有所怀疑,谢明山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好色成性,只要她身边稍有姿色的丫鬟,几乎没一个能逃出他的魔掌,这才刚到府里不久,就已经弄得一个丫鬟上了吊,好在只是死了个丫鬟,谢姨娘还能将此事压下,但现在,还没筹划周全,这个不成器的侄儿却开始心急地去找苏谨心,而且还在苏谨心住的附近闹出了事,谢姨娘在心里将谢明山骂得要死,就知道给她惹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明山清秀的脸上一团怒火,并布满杀气,“苏谨心,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
但还未靠近,就被苏家的几个下人牢牢地按住。
真是沉不住气啊,躲在苏老爷身后的苏谨心,心中冷笑,谢明山,谁说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呵……我们的仇,早在前世就结下了。当日你帮谢姨娘她们毁我一世时,可曾想过,这满腹冤屈无处可申是何等的滋味,世人不解,却一味的唾弃,又是何等的悲愤!
就这么点委屈,受不住了?
苏谨心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欺软怕硬,还妄想得陇望蜀,既然有胆子敢来招惹本小姐,那么,这后果,担不住也得担着。
“爹爹,女儿有话要说。”既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她,苏谨心也不好再做沉默,而且趁着此时在苏老爷面前表表孝心,何乐而不为。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可以达到她今世重活的目的,搅得苏家永无宁日,一解她前世之恨。
爹爹,女儿的这份孝心可不轻啊,您可千万要承受得住。
苏谨心嘴角冷笑,缓步来至苏老爷的面前,低头敛眸,双手交叠自然地垂于腰间,俯身下拜,举止优雅,尽显着身为名门望族世家嫡小姐该有的风范,直看着一旁的顾夫人也忍不住心中惊叹,三弟的这个嫡女,姿容虽一般,但言行却进退有度,一看就是出身高贵,林氏教养有方,哪像那谢姨娘生的那个女儿,才貌虽无可挑剔,但总显得几分轻佻,呵……这是嫡是庶,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顾夫人将一切瞧在眼里,却也不道破。
“谨心想说点什么,就说吧。”苏老爷被林氏与阮姨娘逼得无法在明面上再帮谢姨娘,正巴不得有人开口站在他一边,现在见苏谨心出来帮他,心中一喜,暗道,还是谨心这个女儿最贴心啊。
苏老爷面露喜色,但苏谨心嘴角的笑却愈发地变得深邃,她不慌不忙地抬头,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彷如一泓碧泉流淌,微转之际,竟是锋芒万丈,却是不偏不倚地直直扫向谢姨娘,盯着谢姨娘一阵心慌,好凌厉的眼神,饶是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有这般的复杂,却还不失威慑,就好像那眸光一瞥,所有的人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只能俯首称臣,可再仔细看时,那清眸中却只剩下了一片平静。